灯笼底下立着两个小厮,穿着黑衣服,身影隐在黑暗里。
这里是他在晋阳的临时住所,他不喜奢华,用的是之前一个官员废弃的府邸,他带过来的丫鬟小厮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再配上这有些陈旧的房子、摆设,确显凄凉。
韩大人还未
陈子惠摆摆手,含笑道:方才我邀他,他说乏了,没来。
小厮仍在犹豫,陈子惠又道:你若是不愿,也无妨,我这儿就是图个热闹。
他和陈子惠这样的高官坐在一起不合礼法,可人家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直接拒了,不通人情。
你先跟我到屋里,拿上些东西给韩大人。
陈子惠消去了肃杀决绝之气,与人说话是也和和气气的,饶是如此,平和中也带着一种气场,让人不敢产生一点儿违拗他的意思。
小厮随着他进了屋,屋里灯火通明,已经摆上了一大桌饭菜,还有几瓶酒,味道诱人,尤其是那酒,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酒,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
一张大桌子旁还摆了十好几把椅子,这架势,似乎是宴请宾客,但陈子惠没有请一个外人。
他数了数,屋里几个来来往的小厮大概够数,这回,他宴请的应当是这些小厮们。
见陈子惠来了,他的下属们也不见外,行了个礼该提东西的提东西,该端菜的端菜。
收拾好了后就坐吧。
饭菜冒着热气,陈子惠淡淡地瞟了一眼韩家派过来的小厮,指了家里的一个下人,把热乎的饭菜给外头两个守门的送去。
一屋人围着桌子坐下后,只空了靠窗的一个正位和一个靠着正位的偏位。
这两个位子是留给谁的,显而易见。
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坐下去。
瞧着屋里这情形,他从未想到过,这位年纪轻轻从寒门中爬上来的兵部侍郎,人前威严不容冒犯,私底下又是这般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儿架子。
你吃过饭,晚些时候再把这东西拿回去。
陈子惠坐了上座,他做了陈子惠左手侧的位子。
入了座,陈子惠先动了筷子,其余的几个人跟上,很快就进了吃饭的氛围,坐在这里,没有丝毫拘束感,仿佛是十几个朋友一同宴饮。
那从韩家过来的小厮本就好说,方才就与陈子惠说了一路,他不多时,便与周围的几个人熟了,聊起来。
三坛酒摆上来。
这顿晚饭,是把他当做了客,几个人轮流对他劝酒,酒是好酒,浓郁,入喉后火辣辣的。
他酒量不算小,架不住这么多人灌,不久就有了醉意,脸泛红,说话时断断续续,意识有些模糊。
陈子惠掩着袖子,抿了一小口酒,味道纯正,喝上几口,他忽然想起上辈子的点点滴滴来,那个人一次次地走到他的记忆里,渐渐地与韩昭昭的身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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