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那岂不是洞房良宵都过了?
苗璎璎心头惴惴,不敢看君至臻脸色,羞红了脸望外那对龙凤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君至臻回道:亥时末。
那岂不是,他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天爷,她都做了什么了,新婚之夜睡得这么香甜,活生生把自己的洞房花烛睡过了!
苗璎璎不知是喜是忧,红光满面,灰溜溜地低垂着螓首从床铺上往外爬,趿拉上绣鞋,继续往外去,直至整个身子完全卡在了红帐之外。
隔着一道纱帘,能隐隐约约瞧见里边的人影,君至臻向内卧了片刻,将床榻上撒的干果全部挥落。
豆子噼里啪啦地从帘门内滚出来,跳落在地,就像苗璎璎极不规律又急促万分的心跳。
但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里头有动静,苗璎璎试探地唤了一声殿下,仍无应答。
她咬住下唇,悄悄地靠近,将帘子拨开,只见他似醉了,横在拔步床上,闭着眼睛,只眉宇紧紧攒蹙,苗璎璎又唤了一声,他朦胧睁开眼,手捏了捏眉心,歉然向她道:对不住,我吃多酒了,有些头晕。
苗璎璎羞涩道:不妨事,殿下你先歇吧。
君至臻醉得厉害,其实这么看她,已有好几道重影,她在灯光里站着,窈窕于幽静,姽婳乎人间。
或者,她本身就是一道光,她和她身后的璀璨万丈,紧密相连,不可拆分。
君至臻喉咙干涩疼痛,伸手去抓,影子在光里游走,他伸手抓下来的,只有她的一只柔荑。
红荑香酥,如玉削成的葱根。
苗璎璎本来被抓住手,心就是猛然一跳,他还要握着,一点一点地,送到他面前去。
内心当中说服自己,迟早要过这一关的,早一日晚一日没有什么区别,夫妻恩爱本就离不开这种事,她不应感到害怕。
可是,可是
当她的手离他的嘴唇愈来愈近,苗璎璎终于忍不住了,啊一声长长的尖叫,急忙缩回了手。
掌中落空,君至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静默看了半晌,忽然坐了起来,再一次揉了一下眉心:我真是酒喝多了,对你的轻薄,你莫放在心上。
苗璎璎余悸未消,说不出话来,胸脯急急起伏。
君至臻拨开帘帷走了出来,向她再一次致歉:怪我不胜酒力,你先睡吧,我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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