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苗太傅和苗璎璎才发现这气自华中还有一人,来人梳着高高的媒婆髻,一把莹润剔透的玉栉插在乌发之中,身着紫色坎肩,腰系同心纹罗裙,手里拿一把凉伞儿,一笑,嘴角那颗媒婆痣就被明晃晃地顶了出来。
这装束,这气质,不用问就知道是干哪一行儿的了。
苗太傅诧异:你这是?
秦王再一次来到苗太傅跟前,屈膝行礼,这一次直跪到地:学生不才,斗胆,请聘璎璎为妻。
苗璎璎睁大了眼睛,骨碌碌的漂亮杏眼几乎挪不开。
气自华厅前,挑了足足三十几个缴花担子,从前院一路迤逦,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气势恢宏地摊陈于前。
苗太傅神色动容:至臻,这不是玩笑,你想好了,光是陛下那边
君至臻道:老师放心,学生昨夜在太极殿外跪了一夜,已经求得了陛下允准,否则,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来到太傅家中,对您胡言妄语。
苗璎璎的心砰砰地跳,他是在向自己解释,他昨天为什么没有现身吗?
原来陛下那边也是阻力,需要他一个刚立了大功炙手可热的秦王,在太极殿前去求上一夜,她果然把事情想单纯了,还以为很容易
但试想她这个曾经和四殿下退了婚的女子,陛下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样喜欢自己,毫无负担地接受自己,成为另一个儿子的媳妇。
只是短短一段话,苗璎璎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只是率性而为,很多事都没有考虑过后果,但君至臻已经把事情做得很周到了,全了体面,给足礼数。不论如何,这样的婚姻,开头不算太坏。
苗太傅神情也是满意的,直颔首,赞许地微笑,末了道:总算成此良姻,不枉我费尽心机。
苗璎璎糊涂了,但看秦王脸色内敛,瞧不出东西,连忙朝爷爷问道:什么、什么心机?
苗太傅终于得以据实相告:当初我就是怕你着了祁王巧言令色的道儿,才想将他的孪生哥哥一同召到书斋里来的,他还不肯,说你怕他,怕耽误你学业,说什么也不肯进晦明院,就在外头支了一张学案,每日,也就听得一些穿墙而过的声音,亏得这么难捱,竟然也捱下来了。
这是苗璎璎第一次知道这桩,她不禁立刻扭头去看秦王脸色,虽然她晓得君至臻好像喜欢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事还是令她感到惊奇。
她还以为是君至臻不喜与人为伍,烦闷书斋弟子聒噪,才不愿进来呢。
但此刻看秦王殿下脸色,虽未有什么变化,但不知是否夕阳映衬,总觉那张麦色皮肤颜色好像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