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柳氏。
苗宝宝嫁给了英国公家的三公子陆英度,柳织云有了好女婿做靠山,约莫忍气吞声太久,现在终于扬眉吐气,旧日里的脾性又回来,索性开始耀武扬威了。
柳织云泼辣起来,恐怕话说得很难听,不想污了萧泠耳朵,苗璎璎先一步下了车,与之交涉。
适逢柳织云也钻出车门而来,一看是苗璎璎,虽然一年过去,今时不同以往,苗璎璎风采更胜往昔,倒愈发玉面淡拂、神清骨秀,说她心头没有嫉恨是不能的。
但柳织云自恃如今成了国公府的亲家,也不需要再去贪图苗璎璎的手短,说话硬气了许多:我当是谁,原来是璎璎娘子。
车中的苗宝宝一听是苗璎璎,想到她以往无限风光压在自己头顶,旁人只知璎璎,不晓宝宝,如今易地而处,她成为国公府儿媳,腹中又争气地揣了骨肉,可算屡得升迁,而苗璎璎遭皇室退婚,可谓落毛凤凰不如鸡,苗宝宝心态上骄傲了不少,暗忍激动,也从车中探出头来。
姊姊。
苗璎璎一听到苗宝宝喊自己姊姊胃里就犯恶心。
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将苗宝宝领上门来,苗宝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姊姊,故意喊给她听的。
苗璎璎恶寒上涌,秀气的远山眉双峰攒立。
苗宝宝笑道:姊姊也过广陵道,这是往何处去?妹妹身怀六甲,可惜不能让姊姊啦,就请你让个道儿吧。
柳织云适时地唱起了白脸:是啊,你姊姊打从被退婚以后,足不出户,好难得见她一回面儿,可惜咱们赶着回国公府,同她是说不上话了。
话是对苗宝宝说的,可句句讥讽苗璎璎。
要是从前,苗璎璎多半反唇相讥,不过现在她却以为,挺没意思。同小人得志的人,夏虫不可语冰,柳氏母女一生大概也就这样了。
但是,今日她还真的不能让。
苗璎璎腰板挺得直,对柳氏母女说话从来不落下风:苗宝宝年前还想借着苗家的门楣抬高自己,好入国公府,今朝苗府大抵是名声不如以前,有些人便下脚踢了。君子得时如水,小人得时如火,水与火,不相容,是这个道理的。
柳氏听不明白她这引经据典的隐喻,但能明白苗璎璎这是骂自己小人,登时哪有她好果子吃?以前是顾忌姨娘身份,没有苗家的正统,忍让苗璎璎三分,现在他们高攀公府,哪里还需要苗家的锦上添花,人一旦没了顾忌,行事也狂诞上三分。
甭说这些书袋子话,你名声扫地,玉京城中谁人不晓你生不了儿子,遭祁王殿下退了婚!你如今在我跟前横三横四,也不晓得将来还有什么人能踏上你家门槛,求你作妇。等那病榻上躺着的老东西也死了,偌大苗家,你一个小娘子,拿什么比我们,还不让开道去,广陵道这样通往各大公府世家的必由之路,劝你莫来讨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