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祁手里拿着离婚协议,怯怯得看着坐在客厅里的女人。自家母亲向来温柔的脸上没了笑容,至少在纪祁的印象中,这是对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动了动身体,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发出细碎的声响,也引来女人的目光,纪祁与她对视片刻,又慌乱得低下头。
“妈,你别生气了,既然裴研想离婚,我就和她离了嘛,再说她也没有多好,不过是当时和裴家有合作才结婚的,我本来也没怎么喜欢她。”
纪祁说得委屈,把结婚离婚当做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儿戏。听到他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沈茵然讽刺得笑了下,她抬起手,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轻抿。
素白的手腕纤细白净,上面碧绿的玉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面上并不带怒意,连眼神都是平静的,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压得纪祁有些难以呼吸。有人说过,越是温柔的人,发起脾气来就越是吓人,以前纪祁不懂,现在却是结结实实得体会了一把。
他偷偷瞄向沉默不语的沈茵然,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家母亲就没怎么变过。她喜欢穿浅色的衣服,家居服往往都是白色和米色。这会儿,她穿着浅白的毛衫,卡其色的长裤,乌黑的长发垂下。那张脸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白皙光泽,肌肤亦是极好,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已经38的人。
沈茵然的出挑,不只是皮相的优越,骨相亦是完美。最为卓越的气质,更加拿捏得死死的。以前纪祁上学的时候,每一次家长会就是他耀武扬威的日子,不管他成绩如何,在那天,只要被沈茵然牵着手走在学校里,自己就会收到许多“顺带”的瞩目。
纪祁怕沈茵然,这份怕并非是表面上的惧怕,而是出于儿子对母亲的一种尊敬。只是在这件事上,纪祁是不打算让步的。她也不知道沈茵然怎么就认了死理。
的确,是自己出轨在先,可他是男人,只不过犯了所有男人会犯的错,要是父亲还在,肯定会帮他说话。而且离婚是裴研提的,他不过是顺应那女人的意思签了字,沈茵然怎么反倒怪起了自己?
“小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纪祁并不善于隐藏情绪,尽管已经工作了几年,但骨子里还是纨绔的公子哥,沈茵然也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性。
“妈,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可是,裴研那女人也不是没有错吧?她嫁过来之后什么都没做过,公司的事也搞得一团糟。妈,你别生气了,和她离婚应该是好事,本来裴家就不如咱们。”
纪祁说着,见沈茵然轻蹙眉头,她不知道自己触到了对方哪里,害怕沈茵然更气,急忙从沙发上起来跪在地上。这是纪祁一贯耍赖的本事,膝下别说是黄金,估计连两毛都不值。
沈茵然面色平静得看着纪祁,其实她并没有纪祁所想的那么生气,只是没想到,出轨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儿子的身上,且对方不仅不知错,还觉得稀疏平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