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
从记事以来,她感受到的全是这个世界的无情和冷漠。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她这样安心。她想永远陷进这种安心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云雨渐歇,天边泛起朦胧微光。
两人作了三次。从未有过的频率和体验。
秋词腰酸腿软,懒洋洋地瘫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邹行光躺在她身侧,搂着她,也不想动。
她睁眼看过去,借助床头灯暖白的光线,发现床单上水渍迷离,斑驳的一大片,触目惊心。
太夸张了。他俩居然折腾得这么厉害。
不过爽是真爽,全身释放,酣畅淋漓,她真正活了过来。
秋词从床头柜上捞来手机,摁亮屏幕,查看时间,早晨四点。
时间还早,适合睡个回笼觉。
可她精神亢奋,毫无睡意。
秋词侧过身子,手指放在邹行光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弹琴,语气随意,zou先生,我们聊聊天吧!
女孩指尖微凉,划过他手臂的皮肤,带起轻微的酥麻感。
邹行光喜欢她时不时表现出来的亲昵的小动作。他也不阻止她,随她开心。
你想聊什么?男人的嗓音多少带着点事后的慵懒,低迷沉醉。
秋词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邹行光多少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跟他聊她刚刚的噩梦,聊她的外婆。没想到她开口问的居然是一个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姑娘思维的跳脱性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你有什么愿望吗?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小学一年级时,邹行光就被语文老师问过这个问题。教室里的小萝卜头们踊跃发言,各抒己见。有人许愿零花钱能多一点。有人想要心仪的玩具。有人想当科学家。有人渴望能得到父母多一点疼爱答案五花八门。
轮到邹行光时,他睁着眼睛,表情无辜,我没有愿望。
七岁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别人心心念念的东西,他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每一年过生日,父母让他对着蜡烛许愿。他只是平静地吹灭蜡烛,什么愿望都没有许。
光阴流转二十来年,现在被人问及这个问题,邹行光还是没有答案。从小到大,但凡是他想要的,命运都毫不吝啬地给予了他,从无意外。他是一个没有愿望,更不需要愿望的人。
可倘若这样回答秋词,未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凡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