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词想避开已经晚了。
她只能走上前,扯了扯嘴角,职业假笑,梅阿姨。
阿词,你也来这里吃饭呀?梅芳笑容满面,亲切随和。
秋词点点头,对,和我朋友一起。
听见女儿的声音,秋运国摸住钱包转了个身,眯了眯眼。
秋运国剑眉星目,五官非常英气。大哥秋文随了他的长相。至于秋词,她谁都不像,她更像外婆。
秋词不由攥紧手中的手机,弱弱地喊人:爸。
秋运国点点头,响起浑厚的嗓音,今年大三了吧?
秋词默了默,大四,快毕业了。
秋运国:
空气短暂凝滞了数秒。梅芳即刻转移话题:阿词,工作定了吧?
秋词:
这问题问的可真够扎心的。她刚刚失业。
秋词:定了,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梅婷:女孩子做外贸挺好的,这行业挣钱多。
她捅捅秋运国的胳膊,老秋,咱们把阿词的单也一起买了。
秋词:不用了梅阿姨,我自己买就行。
梅芳:你刚毕业哪有什么钱呀!就让你爸买。
秋词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不发一言。
她刚失业,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她得为钱低头。
秋运国买完单,从皮夹子里抽出一沓红票子递到秋词手里,参加工作了,去买两身像样的衣服穿。
如果有骨气的话,秋词现在应该果断拒绝。她的父亲从来就没管过她。小时候,她被母亲打骂。不管骂得多难听,打得多厉害,他从来不会出手阻止,熟若无睹。
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她自己挣的。他一直充当着她生命中冷漠的旁观者,对一切充耳不闻。
可是她硬气不起来。她刚失业,下一份工作还没着落。她还需要攒钱买房。她眼下很缺钱。
仿佛一把粗沙堵住了秋词的嗓门,她的声音又干又涩,咬字困难,谢谢爸!
秋词和邹盼盼一起走出精言大厦,外头暴雨如注。
傍晚还是红霞漫天的,这会儿竟鬼使神差的下起了暴雨。这天说变就变了。
后来的后来,秋词回忆起这一晚,除了用荒诞来形容,她更体会到了一种宿命论。她和邹行光的遇见,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