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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探花13(2 / 2)

郦筑昙被气得倒仰,猛地把被褥翻了个面。

被子的里子是桃红色的锦缎,乍一看倒是没什么,可是却用颜色稍浅的丝线绣着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烛火一动,图案就显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高手,目力自然远非常人可及,愣是将这些一针一线瞧得清清楚楚。

郦筑昙脸上的潮红一直往下涌,连修长雪白的脖子都红透了。

于洲轻轻咳了一声,伸出手将被子翻个面,脱下外衫扔在上面,掩住了里面的风起云涌。

“静心,凝神。”他盘腿坐在床榻上,对郦筑昙伸出一只手。

郦筑昙正要摒除杂念,乍然一抬头,发现于洲的耳廓正在微微泛红。

静他祖宗的心!凝他祖宗的神!

他眼珠一转,伸出一只手掌与于洲合掌调息,功力刚刚运转过去,他便闷哼一声,柔弱无骨地倒在了于洲的怀里。

他半阖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柔弱不堪地说道:“大人,我也不知怎的,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他趴在于洲炙热宽厚的肩膀上,抬手揪住了于洲的耳朵,发出一声软绵绵的惊呼:“呀,大人的耳朵怎么红了,是不是压制不住体内的阳火内力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存心戏弄于洲,温凉如玉的手掌攥住于洲的耳朵就是一阵乱揉,于洲深吸一口气,声音较平时低沉了许多:“郦探花,我并非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郦筑昙趴在他肩膀上揉他耳朵,似笑非笑地说道:“都说阳火之人欲念极重,我瞧着大人萧然尘外超尘脱俗,还以为再过几年大人就能得道成仙,飞升而去呢。”

于洲冷笑一声后说道:“被你偷了一甲子功力,我怎么得道成仙,怎么飞升而去?”

郦筑昙:“......”

他的手终于老实了,两只雪白修长的手掌搭在于洲肩膀上,底气不足地说道:“大人都几百岁了,为何总要惦记那一甲子,筑昙今年十八岁,在大人面前不过就是一个顽劣的孩童罢了。”

于洲说道:“我今天二十有七。”

郦筑昙那双狭长的狐眼都瞪圆了:“什么?二十七岁!”

他瞳孔震颤:“你莫要骗我,你身上的功力少说有二百年,你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七岁!”

于洲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还不满双十,身上不也有一甲子的功力么,可见世间之事并无绝对。”

这个生动而形象的例子让郦筑昙哑口无言。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可......这是我偷来的,像大人这般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必然不会.....做出此等......所以......”

于洲冷笑:“所以你也知道这是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

郦筑昙嗫嚅着说道:“大人,我那时才14岁半,玉春台的龟公急着让我接/客,把我的年龄添了一岁,所以我今年正正好好是十八岁,足足比大人小了九岁呢。”

他垂眸说道:“我以前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公子,自打家中出了事,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也变得阴毒偏激了,若是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恩将仇报,偷走大人的一甲子功力。”

于洲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你这会倒是诚恳。”

郦筑昙幽幽说道:“倒也不是诚恳,只是觉得面具戴久了也会累,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坏人,注定要走上一条天怒人怨的路。”

“这次入皇宫拿湟川藏宝图,我只有七成把握,不知大人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愿意和大人共享湟川宝藏。”

还不等于洲回答,他就急急忙忙地说道:“我知道大人不贪图富贵荣华,但我听闻湟川宝藏中镇压着几把绝世神剑,大人是剑客,总是爱剑的吧。”

于洲思索了一会,郦筑昙心情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于洲终于说道:“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没有一口气拒绝,那就留下了很大的余地,郦筑昙微微松了口气。

于洲这个人果然是吃软不吃硬,以后要常常在他面前扮可怜。

郦筑昙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达到目的,他便十分主动地牵住了于洲的手掌,与他十指交错,开始合掌调整内息。

两个时辰过去,阴水与阳火内里相争相扛,于洲内力深厚倒还是能够忍受,郦筑昙就遭了秧,他腰侧京门穴的位置不断受到阳火内力冲击,内息流转不止,就连全身的经脉和其他穴位也遭受了冲击。

他疼痛难忍,冷汗涔涔,一身的漉漉水光。

郦筑昙一生要强,若说一开始郦筑昙还会为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感到耻辱羞愧,那现在的他就已经完全坦然了。

他浑身冷汗涔涔的倒在榻上,眼朦胧神智涣散地乞求于洲帮他把黏在身上的湿哒哒的外衫褪去。

话一出口,这没骨头似的语调就让他吓了一跳,又连忙羞赧地闭上了嘴巴,垂着眼睛不敢看于洲的脸。

于洲他抱起来放到床榻上,顺手解开了他的外衫。正想用阳火内力将衣裳烘干,一片眼熟的灰色衣角却从外衫里轻轻掉落下来。

灰色的粗布衣料,边角处用光泽极佳的灰色丝线细细密密地缝补了一圈。

这不正是被他挥剑割断的衣角么?

郦筑昙为何要将要将这片衣角贴身收着?

于洲猛地想起古代有个断袖之癖的典故,莫不是郦筑昙以为自己对他有意?

郦筑昙一向精于算计,也许这片衣角是郦筑昙故意让他看见,以这种委婉含蓄的方式表达他的情意。

于洲捡起这块衣角,本想不动声色地将它放了回去,却不想郦筑昙一抬眸,恰好看到了被于洲攥在手里的那块衣角。

两人的目光汇聚在那一小片衣角上,移动视线的瞬间,彼此的目光不期而遇,茶色的眼眸对上蜜色的眸子,郦筑昙的脸庞登时涨红了。

于洲耳尖一热,心里竟然泛起一股潮湿的热意。

他放缓吐息,语速缓慢地问道:“郦探花,你留着我的衣角做什么?”

郦筑昙嗫嚅着说道:“我一针一线细细缝补过的东西,岂能说丢就丢的,其他的,你就、你就不要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