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显然是不可置信,又觉得痛心疾首,连带着看苏明绣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诸位长老,方才实情并非如此——”
苏明绣即便青衣沾血,像是草原上开出的红花,也只能托得她面容更加旖丽,见不出几分势弱,“魔物正是一直以来以百花宗宗主身份出现的这位,而非岁意欢。”
比起上一世火海消灭所有罪证,起码现在给百花宗还留下了一具能够探究的尸首,只要这些师叔长老们能够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
“她身上的魔气掩都掩不住,你可知包庇魔族的下场,苏明绣?”月见长老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冷意。
发觉她要拿出法器,雪寒下意识拦了一下,她已经看出苏明绣现在的境界成谜,多半是在此次事件中获得了什么机缘。
想到她一贯在宗门的表现,还有宗主离奇惨死的状况,她放软了声音,却也是逼迫着问,“明绣,今日之事与魔族脱不开干系,何况你师父又……你若是还有心,就将她交出来,再配合宗门的调查——”
护山大阵、魔族、宗主之死齐齐压在此时的百花宗上空,已经数千年没有遭遇过这等大事的长老堂没了领袖,本就有些六神无主,故而有月见这般强势的声音,其他长老们便下意识听从。
苏明绣的目光依次扫过他们,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上一世有魔族进犯时,百花宗会那般不堪一击。
因为这些正派都安逸了太久,心安理得地待在祖业根基生长出的茂盛大树下乘凉,连遇事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她抱着岁意欢站起来,神情仍旧是冷淡的,也许修复神魂的那些转世冲淡了她上一世的情愁,又或许是曾经的过往还如镜花水月,苏明绣发觉自己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和难受:“我不会将她交出去。”
“如若诸位长老要放着真相不顾,非要为难我们,弟子恕难从命。”
日光下的微尘忽而一荡,像是被不知名的气势所摄,在光柱下停止浮动,而屹立残垣之上的那抹青与红交叠的身影,连方才翻飞的衣袂都乖顺地服帖下来,像是被什么所摄。
逆光的身影,碎发在额前落下阴影,却由神奇地拢了些碎光在眼底,如湖心波光,不经意间就要划伤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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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沉睡中的岁意欢都不知晓。
她仿佛被古老传说里的梦魇捕捉了,深陷那片血色炼狱中无法自拔。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羌山派,可是门派寂静无声,深夜连枭叫都听不见,唯有一轮血月映照长空。
岁意欢赤着脚推开大门,想要去找自己的爹,随着沉重大门“吱呀”一声开启,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人间炼狱。恐怖的血色如蛛网,从地面蔓延出去,像是世间最不详的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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