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这咳了一路、仿佛只剩半条命的镇北王悠悠然走出车厢,站在日光下,小皇帝才动了动,发觉自己连手都动不了,便下意识地喊她:“你、你别走。”
苏明绣在日光下回头看她,眯了眯眼睛,苍白的面容镀上金光,便也有了暖色,比起肃杀冷血的模样,此刻弯起唇的镇北王瞧着正是宫中最美的花朵。
是盛开最艳丽的花,美得让人刹那遗忘她即将走向凋零。
她只笑不说话,让萧觅云心中惴惴不安,坐在车厢里挪了挪身子,同她道:“给朕解开。”
苏明绣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朝着宫门的方向走,身后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更重,“苏明绣!”
“你不许走,你不会想让宫人看到朕这么丢脸的样子吧?”
“苏明绣?”
“你!你再走一步我就哭了!”
“我真哭!”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威胁太过丢人,小皇帝又改了自称。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对苏明绣软硬兼施用过所有手段,谁知到头来,还是最没用的眼泪具有最大的威力。
走到半道的人停下步伐,背对着马车的方向,不紧不慢地问,“还绑我吗?”
萧觅云眨了眨眼睛,委委屈屈地应,“不了……是朕错了,是朕不好,右相大人有大量,原谅朕这一回吧。”
这锁链明明是她找武林人士专门定做的,连有内力的人都能困住,也不知道苏明绣待的这段时日,到底是怎么研究出的解法,小皇帝暗道失策。
本来想回镇北王府,但莫名其妙被小皇帝这幼稚的威胁给逼住的人在原地站了会儿,终究还是折返回来,回到马车上,给小皇帝将那链子解开。
双臂重获自由的人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将她给抱紧,声音颤抖地说,“你愿意回来,就说明答应了朕的要求,朕不许你反悔。”
明明说的话那么强势。
可是萧觅云抱着她的手却也在跟着抖。
苏明绣忽然想起来上个世界,那条鱼跟她抱怨,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欺负自己……当时苏明绣应得很干脆,也为此做好了准备,没成想到头来……
她好像将人欺负得更惨了。
被抱住的人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再推开萧觅云。直到感觉到周围的宫人们离开太久,她才出声提醒:“皇帝是想抱臣到明早,叫这往来上朝的臣子都瞧见?”
在她说话的时候,萧觅云下意识地松开手,以为自己力气太重让她不舒服了,等听完内容,眼睛忽然跟着一亮,抬头去看她,“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右相可愿与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