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都罗列在她的面前,等着她依次解决。
镇北王府外。
萧觅云脖颈下的微红还没褪去,从屋里走出来之后,回头去看镇北王府的牌匾,深深记住了那黑底描金的字体,重又拂袖而去。
自她回到宫中之后,除却上朝时间,再未同苏明绣私下说过一句话,着令镇北王率军协太医院前往北方解决疫病问题之后,朝上朝下,只有镇北王离开都城的消息一条条传来。
是夜。
都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今年北方少雨,这点雨让始终念着子民的小皇帝习惯地推窗起来看,想到自己恶补的那些农学知识,一面希望这雨下的大些,能够让人们地里多得些水,一面又有些担心它成为绵绵不断的细雨,将地里作物根给泡烂。
雨帘从屋檐上如珍珠般落下,她仰着头看,隐约看见远方有一道黑影朝着这边走近。
想到苏明绣更热爱的玄衣,萧觅云有一刹那的恍惚,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将来人的身影看得更清楚些,甚至不自觉地前倾,额前的碎发都要被风吹的雨丝打湿。
可是……
等到那身影步伐越走越近,她的肩膀陡然塌落下来。
哦。
是孙将军啊。
她远远看着孙飞雁同其他人交岗,将目光挪开,有宫人听见殿中的动静,轻手轻脚地给她披上外衣,又小声问她是否身子不适、可要请太医,等发觉皇帝一声不吭之后,便低着头沉默地退到不远处。
萧觅云忽然朝窗外唤了一声“孙将军”,让正在和同僚沟通的孙飞雁听见,快步朝着她这边而来,甲胄上都是落下的水帘,等到了近前,以为皇帝有什么话要吩咐,却听这位身形已经拔长的天子低声问:
“从都城出发,镇北王的行军脚程如今大约到哪儿了?”
孙飞雁有些奇怪,这事情其实萧觅云该是知道的。毕竟关于镇北军的作战种种,勤政殿里的几位高官再清楚不过,这自然也瞒不过如今逐渐大权在握的天子。
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
萧觅云很轻地“哦”了一声,又问,“那儿也下雨吗?”苏明绣是骑马,还是坐她的买车呢?
若是下雨,那羸弱的身子,会注意保暖吗?
少年天子初尝情滋味,却求而不得,发觉自己一夕之间就将那些陈词滥调里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统统领悟了个透。
分明她曾经最看不上这些多情种。
谁知自以为无情的自己,也这般多情,多情也罢,偏又专情,就算是情种,也是最蠢的那一类。
——痴缠不爱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垂下了眼帘。
及笈过后,几乎一日一抽条的少女模样如早春杨柳,不自觉有了婀娜之姿,在这浓墨重彩的红墙绿瓦下,偶尔瞥见,能叫人被夺了魂般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