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斗胆请教右相,此为何战?”
“突厥,”苏明绣言简意赅地说道,“三年前突厥首领赵依阿布已伏诛,族内分裂,无论他们如今是否再一统,今冬气候,必定促使他们南下。”
即便朝廷如今还未接到战报,但苏明绣知道这一战迟早要打。即便不在此刻开战,萧周也必定要有足够的措施应对突厥突然南下掠夺的问题。
她在心中思索北方边关守城的驻将人员,又听内阁大臣里的主和派出来劝告她,国家先前耗费巨力重新统一,现在内忧重重,不宜起外患,况且今年国库空虚,若是强起战事,恐怕不利于国民。
旁边坐着的小皇帝轻轻挪了挪身子,早朝朝会一动不动坐了许久,现下又要在勤政殿听他们议政,免不了想轻轻活动筋骨。
谁知苏明绣忽然将问题抛给小皇帝:
“陛下以为此事当如何决断?”
萧觅云:“?”
她感受到了在程青的课上都没体会过的紧张,陡然被镇北王点名,听到户部禀报的数字,她在心中算了算,知道若是突厥来战,国库定然无法维持这等大战的开销。
最好的办法是暂忍此辱,与突厥议和。
但萧觅云想到苏明绣的出身,还有她出自将领世家、对外敌的厌恶,犹豫许久,只短促说出二字:“当战。”
此话一出,几位主和的大臣登时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却不敢将表情露得太明显。
毕竟连他们都知道镇北王的性子,也知晓皇帝如此说,是为了讨好这位摄政王。
“如何战?”苏明绣又问。
萧觅云下意识地看向她,虽然很不喜欢苏明绣在朝中独揽大权,但她也知道,萧周如今的战事,多半都要依仗这位镇北王及她手底下的将士。
半天没等到答复的苏明绣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知怎么,很轻地笑了一下。
随后,她轻飘飘地落下一句,“有勇无谋,是为匹夫。”
同样地,只有野心而无与其匹配的能力,坐在这皇位上,便是怀璧其罪。
其他大臣听见了摄政王对皇帝的训诫,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等到苏明绣重又转过来之后,纷纷上表,请她顾及国本,勿兴兵戈。
直到勤政殿群臣散去,萧觅云都没再出声说过一个字,回到乾元殿时,整个人的心情差到极点,连御膳房今日新做的菜肴都没兴趣动筷子。
阿月看她心情极差,猜到她肯定又是早朝的时候受了气,屏退左右,温声劝她,再过几日就是诞辰,当高兴些才是。
“朕自然是想高兴的,只是有些人非要来添堵罢了。”
她说的当然是苏明绣。
明明没打算给她放权,偏要假模假样地让她议政,还在群臣的面前教训她,萧觅云非常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