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雁带着一身寒意进来,迎面就对上小皇帝笑面虎的友好眼神,又被乾元殿过于温暖的气息一熏,于甲胄下打了个寒颤。
但这并不明显,她恭敬地朝着两位行礼,依次拜见皇帝与右相,并不挥霍自己的好奇,一板一眼地汇报道:“启禀圣上,有探子来报,许氏于城外别庄藏匿三千护卫,恐有威胁都城安危之意——”
萧觅云眼皮子一跳。
就听身旁的苏明绣笑吟吟地问:“哦?是那个在前朝弃先帝而逃的平阳许氏?如今这般大张旗鼓地回来,莫不是想要挟天子而令诸侯?”
没等萧觅云反应过来这两人在唱什么戏,又见孙飞雁将身后的人招手唤来,呈上一份托盘,里面正躺着一枚血淋淋的玉佩,那纹路样式,让萧觅云条件反射地抓紧了塌间褥被,以稳住自己的心神。
那正是她方才说让人收起来的龙纹玉佩。
“臣还在别庄内出行的一人身上搜出陛下的腰牌。”
话音落下,镇北王那略带探究的目光就落到了身侧的人这里,“哦?巧了不是,方才陛下正与我说起,她这些日子喜好织就局的锦囊,怎么这玉佩就落到了宫外人手中?”
短短的几息功夫,萧觅云已经意识到自己勾结许家、获得直属护卫军的计划的将要败露,现在更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拍塌上几案,“猖狂贼人!竟胆私通宫帏,偷御前之物,实在可恶至极,右相,孙将军,还请严查此事,朕之安危,全仰仗你们了!”
孙飞雁始终低着脑袋,即便不看上首的人神情,也能猜到小皇帝跟这许家究竟是何关系,只是没想到又一次见识了她的翻脸神功。
她想到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孙将军肚子里难得冒出一咕噜墨水的时刻,苏明绣也将萧觅云的这番变化看进眼中。但唇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让人看不出她是信还是不信。
“既圣上有旨,臣等不敢不从——”
“许氏私藏护卫于都城外,又窥探宫讳,窃走圣物,有不臣之心,依陛下看,当以何罪论处?”
萧觅云这会儿哪里顾得上自己先前的什么伤不伤。
她只恨苏明绣下手太轻,居然没把她痛晕过去。而今要她眼睁睁地将这刚生出的、还未覆盖羽翼的翅膀自己断了。
但她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甚至像是被蛊惑一般,盯着苏明绣的眼神不敢挪开刹那,听见自己用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回答镇北王的话:“当以谋逆罪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