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定睛一看，惊呼出声：“老师！”

比比东整个人蜷在角落，双手抱膝把脸埋在膝盖之间。听到江晚的声音后抬起了头，这才让江晚看清了原貌。

她眼眶通红，眼里还布着红血丝，牙关紧咬，整个人紧绷住，却又在微微发颤。眼里深沉的情绪看得人心疼。

仇恨，厌恶，还有……害怕。

似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样，比比东又将脸重新埋进膝盖，企图将自我封闭，似乎这样世间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再次伤害到她。

江晚看着比比东的样子，心脏猛然一紧，疼的她想哭。她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强大而又自信的老师害怕成这样。

她将糕点放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比比东。比比东抬眼便看见江晚试图接近她，凶狠的看向了江晚，像只受伤的小兽，脆弱而又坚强，警告陌生人远离自己的地盘。

江晚依旧一步步坚定的走向比比东，蹲在她面前抱住了仍在发抖的比比东，小手抱住比比东的脖颈，轻抚着她的后背。

“老师别怕，我保护你。没有谁能越过我伤害你。”只要我在，我会永远将你护在我身后。

江晚眼眶热热的，脆弱的比比东太让她心疼。年纪尚小的她无法准确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看见比比东哭，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揪紧了一般，难受得想哭。

小手一下一下，轻缓的拍着比比东的肩背。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般温柔小心。或许六岁的孩子用温柔来形容有些夸张。但江晚就是有种如水般的气质，温和而又包容一切。

过了很久，感受着比比东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不再颤抖。江晚从她怀里退了出来，小手撑在比比东肩上，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将一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江晚冲着比比东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我在外头的时候看见小孩子哭了，他们的妈妈都是这么哄的。那小孩马上就不哭了。我也哄你，老师不哭了好吗。”

虽然比比东其实没流眼泪，但江晚能感觉到，她就是在哭，在难过。只是或许大人哭是没有眼泪的吧。

比比东看着小小的江晚笨拙的安慰自己，鼻子一酸，一滴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她用力将江晚抱紧，似是要揉进骨子里去似的。

江晚被搂进怀里，还没反应过来，比比东的头就埋进她瘦小的肩窝。江晚感觉到了那处衣服好像有点湿润，轻轻抬手抱住比比东。

还是会流眼泪的啊。

比比东由初始无声的流眼泪，渐渐开始呜咽，小声的抽泣，到最后哭的撕心裂肺。

比比东自19岁之后就再也没哭过，年纪尚轻经历的事却是旁人一辈子都难接触到的伤痛。

这么多年她一直自己扛着，任再苦再难再屈辱她也没哭。她知道哭没有用，只能换来无用且廉价的怜悯，让伤害自己的人更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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