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苦。”她不肯再喝。
然而从前喝过的药,比这苦上几十倍的都有。
有些孩子气的任性。
颂宁记得家里好像还有些糖,要去拿的时候,更在自己腰间的手却不肯放开。
“不喝了。”池尾的声音有些低,轻轻地,“喝了药,糖也不好吃了。”
“可是不喝烧退不了怎么办?”颂宁偏头,脸颊贴着她的额,是烫人的热。
指尖捏着盛了药的杯子,轻声哄着她。
“就这一点了,喝了好不好?”
和池尾在一起那么久,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哄她。
不过好像不怎么管用。
池尾摇了摇头,没说话。
颂宁垂眸看着被子里黑乎乎的液体,对池尾难得的孩子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一咬牙,仰头将那苦涩的药灌进了自己嘴里。
然后低头,粉嫩的唇寻上那抹柔软。
一点一点把药渡给了池尾。
面前的人发着烧,那抹唇似乎也变得灼热起来。
药水苦涩,颂宁最怕苦了。
第一次喂药太生疏,药水从两人紧贴的唇间溢出些许,黑色的液体抵在了睡衣和薄被上。
颂宁抽了纸巾,轻轻按在池尾沾了药液的唇角。
她第一次照顾生病的人。
第一次照顾池尾。
有些心疼,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池尾望着她,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什么,眸子里有淡淡的水汽。
指尖伸出,轻轻抵在颂宁的额上,将她推远了些。
“宁宁这样。”她望着她,声音低柔地,“被传染上你也生病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才没那么容易生病。”
颂宁望着她,颊边微微鼓起,又松下来:“那你不肯喝药,我有什么办法嘛。”
池尾敲着她,唇边溢出浅浅的笑。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心里的那些久违的任性与孩子气都被释放了出来。
她坐起身来。
“还有吗?”她轻声问道,“我一并喝了。”
颂宁摇摇头:“没了,那是要喝的最后一样了。”
“嗯。”池尾轻轻点了头,拉着她的手,“那继续睡觉吧。”她说,“困了。”
颂宁脱了外衣和鞋,爬上了床。
将人轻轻搂进自己怀里。
平时都是她窝在池尾怀里睡觉。
让池尾依赖着……还是第一次。
心里有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望着身前的人,颂宁轻轻往前,在她的额上轻轻亲了一下。
闭上了眼睛,却没敢睡着。
数着时间,颂宁抬起手轻轻探了探池尾的额头。
还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