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又交谈了许久,坦诚地剖析内心想法。
末了,简华芿只能无声地退让。
她注意着原勍谈到那个人的神情,知晓孩子实打实地是动了真心。纵然有许多忧虑,最后却只能磨碎了吞下肚子,“你要是真考上那里了,我给你舅舅先通通气,多照应你。好在还有你舅舅在那里,我也多少能放点心。”她迟疑了会,又问,“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原勍想到沈时若,胸口泛过阵阵暖流,眼神温润清澈,低头浅笑,“她什么都很厉害,对我很好。”
简华芿从未见过女儿有过这样的表情,惊讶了一瞬,随即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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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入寒,夜晚的凉风钻入骨头缝隙,干巴巴的冷。
清晨五点,方秀璇照样起床,忙完早餐,敛着一张脸将药一同送进了里侧屋子。昏暗阴冷的空间,床被供起一团,衬出灰色印记。
她将碗筷噔的一声,置在了床边桌上,毫无起伏的音调,“吃药了。”
按照往常,沈建汀会拉开棉被一角,咳嗽一声,颤抖着挪起上半身。
可今儿,却全无动静,死气沉沉一般的空气。
方秀璇脚步一顿,心里仿佛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愣住许久。她卡紧下颌,又喊了声,“沈建汀。”
一片死寂。
方秀璇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上前,掀开棉被,看见的是沈建汀一张惨白瘦削的脸庞,毫无生气,已然没了呼吸。
她僵了片刻,眸底浮出压抑的滚动,眼皮子一颤,随即沉重而又滞晦地闭上了。
风残烛灭之人亦有青春朝气之时,她和沈建汀纠缠扯荡近三十年,现今,却提不起什么怨恨的力气了。
她呆呆静坐了一个多钟头,才撑着膝盖,站起身。
那天温度很低,冰溜子沿着窗角挂落,晶莹尖锐,直直杵落人心。
沈时若靠在窗边,暖黄灯光氤氲在她眸底,映出零星碎光,流转深邃,看不分明。她默了许久,从兜里取出烟盒,抖出一根,唇瓣含住烟嘴。
火光一折一合,烟雾缭绕,遮住了她的情绪。
对于她来说,沈建汀这个名字只意味着户口本上的户主一栏。她读小学时,沈建汀找了个女人养在外边,一边回家应对方秀璇,是无止境的争吵,一边往外捞钱,扒空了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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