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说:“他这么爱管闲事,怪不得成为不了心理医生。他冒冒失失地来找我,我的第一反应是厌恶排斥,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对了,他一眼就看出我的目的,我的脆弱。一般的人看出来,大概还要委婉一些,可他偏偏直来直往,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伸手揭开我的伤疤。”
蒋思白弯弯嘴角:“他真是……讨厌极了。”
伍妩点了杯柠檬气泡水,几近深秋,她却选择往里加了许多冰。
“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以后,我吓坏了。麦菲说,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是为了掩盖我自己的懦弱。”伍妩的手紧紧贴着杯子,凉意从指尖蔓延开来,直至心间。
“我想否认,可惜,该死的,他又说中了。”
伍妩低着头,打量自己的苍白的指尖,没看到蒋思白因为紧张震惊而瞬间睁大的眼。
她举起杯子,对着蒋思白晃晃。
“我的曾经,就像这杯饮料里的冰块,它们始终存在着。一开始是以显眼的块状存在着,时间久了,它们融化在饮料中,好像消失不见,但其实它们只是融进了饮料中。你本来想喝一杯浓郁的咖啡,可是因为这些冰块的存在,它要被稀释。甚至连你自己都知道,这些冰块掺杂了沙粒,你说你不在乎,可是等到冰块融化了,沙粒融进你的嘴里,你不能再假装它不存在。那时候你要怎么做呢?”
伍妩歪着脑袋,镇定地问蒋思白,却从没打算听他的回答。
“你会悔恨,你会懊恼着倒掉那杯咖啡,因为这对你来说太容易,你倒掉这杯咖啡,还可以再买一杯,你可以再买无数杯,那些冰块只能是你曾经犯过的愚蠢错误之一。”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睫毛微微颤动:“现在你懂了么?”
她穿着一身破烂的白色婚纱,一字肩的设计露出她光滑的肩,露出一笔勾勒而成的优雅的肩颈线,如天鹅般直挺的脖子,她瘦削的下巴微微向上扬着。
伍妩是高傲而热烈的,从始至终。
可这样的她,坐在他对面,强装镇定,把自己比喻成夹杂了沙粒的冰块。
蒋思白猛然懂了,麦菲那个复杂的表情。
他的确不懂。
伍妩见他盯着自己,面色逐渐柔和下来,她以为他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打算放弃这无谓的努力和坚持。
她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失落,强装镇静。
“你……”
猝不及防,蒋思白伸手端起她那杯饮料,一饮而尽,把杯子里剩下的冰块含进嘴里,嚼得“个蹦个蹦”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