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姓时,他指不准儿脑子还灵光一下。
“好啦,别在外头傻站着,快到屋里坐。”
宁慕衍觉得白蔹有些怪怪的,但眼下也不好问,只答时夫人的话道:“好。”
白蔹僵硬的跟在两人身后,心下已是泪眼滂沱,好好的见面,没开始就已经提前给砸了。
进堂子里后,白蔹当头便撞见时大人端着糕点从厨司过来:“慕衍,今日做了你喜欢的蟹粉酥,你尝尝看是师母做的好些还是老师做得……”
话还没说完,眼尖儿的就看见了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宁慕衍身后侧的白蔹,话也停在了嘴边。
“小姜大夫也来了?”
白蔹心中还暗暗的默念别看见他,太傅大人眼睛明亮,在朝堂上眼观八方给练就出来的眼神儿自然没能放过他。
如此他也只有厚着脸皮行礼:“见过时大人。”
时子瞻看着白蔹怯生生的样子大笑了一声:“你叫我大伯挺好的。”
宁慕衍看了一眼时子瞻,又看了一眼白蔹,他挑起眉:“你和老师认识?”
时子瞻打了个圆场:“回城那日在粥场见过一回,好了,快坐吧。”
宁慕衍欲言又止,还是恭敬听了时子瞻的安排。
“慕衍,青山书院你办的很好,想来陛下也安心了。这些年科举佼佼者甚少,你可得好好替陛下培养能为朝廷所用之人。”
“学生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时子瞻点了点头:“待我荣修之后回乡也在书院带个课室安度晚年,如此想着倒是颇为不错。”宁慕衍笑道:“若是老师要在书院带学生,如此倒是读书人之福了。”
昔年时子瞻也是寒门出身,却是陛下钦点的状元,一路进翰林入内阁,可是天下读书人敬仰之人,而唯一的一个学生也不算丢脸。
师徒俩说笑了一阵,宁慕衍朝一边坐着的白蔹招了招手:“师母此次回府城为着养身子,我特地带白蔹来给师母请脉。白蔹年纪虽小,但昔日还曾照顾祖母的头疼症,而今祖母的头疼已经好多了。”
白蔹同两位长辈行了个礼,上前去给时夫人请脉。
时子瞻未置可否,在京城之时已经请了御医看诊,身体弱症不可治,只能尽量安养。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这个小大夫,也想看看他有没有承袭他爹的医术:“小姜大夫,大伯的夫人身体如何?”
白蔹面对调侃,脸红了红,干咳了一声道:“时夫人生来便有体虚之症,当是母胎早产,心肺功能比常人要弱。”
时子瞻和时夫人相视一眼:“不错,那可有治疗的法子?”
白蔹实诚摇了摇头:“若是年少之时仔细调养或许能有恢复的可能,但少时多思多虑,反倒是更坏了身子根本,而今也只能调养。”
时夫人应声:“小姜大夫句句说中要害,虽是早已知身体无法根治,不过小姜大夫年纪不大,竟是眼光毒辣,在京中时也是请了好几位御医才断诊出来。”
宁慕衍道:“师母既是要在府城过冬,不妨就让白蔹来照料一二身子吧。”
时子瞻先应声:“也好,此次陛下准假的日期不长,我还得回京续职,得过年才能回来。若是没有可靠的大夫照料,我也不放心。”
宁慕衍见老师答应,朝着白蔹毫不掩饰的温柔一笑,让他回自己身旁坐下。
时子瞻和时夫人见状,眉心微动。
“今日的药也该熬上了,小姜大夫,你可能给我看看药?这阵子还要你费些心思照料我这身子。”
白蔹闻言站起身来:“好。”
看着白蔹同下人去了厨司,时夫人端起茶虚喝了一口:“慕衍长大了,而今都知道对年轻小哥儿要和颜悦色了。”
“我可还记得有一年冬集赏雪,府城的官宦家眷来了大半,有户小姐一眼瞧中慕衍上前来对诗。谁知咱们慕衍是一本正经,还真当人家是来对诗的,屡出难题,到头把人家小姑娘气哭跑走了。”
时子瞻闻言笑出了声:“我也记得这事儿,那时你爹还笑说这番秉性以后可怎么是好。”
“老师和师母见笑,学生着实是不知当如何与这些小姐公子相处。”
时夫人掩嘴笑道:“方才师母见你对小姜不是挺好的,和颜悦色,语气温和。”
“慕衍,你告诉师母,可是心仪他?”
宁慕衍闻言未有迟疑,反倒是眸光柔和:“师母眼明心亮,我也不好掩瞒。”
得到确切答案,时子瞻和时夫人会心一笑。
“而今你也立业了,成家这块儿不单是你祖母的心头病,我也一样忧心,瞧见你有中意的人,老师也甚是欢喜。”
时子瞻道:“只不过……你打算给小姜一个什么名分?姜大夫就这么一个哥儿,且他也并非是个贪慕权贵之人,想必不会舍得自己唯一的孩子为高门妾室。”
“我只想求娶他一个人。”
宁慕衍声音不大,语气却甚是坚定。
时子瞻欣慰之余,眉头也是不免蹙起:“可是你祖母想必不会应允。”
宁慕衍就等着这话了,他忽而起身,同时子瞻和时夫人深做了个礼:“慕衍此番带白蔹前来一则是让二老见见他,再者也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