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都抬头看向他,挑眉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对方很显然就是冲他来的,笑得一脸荡漾,“你有一头很美的长发……”
他说着就要上手去撩,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死死地抓住了。
“胆子不小啊,”辰宵眯起眼睛,哼笑道,“什么人都敢动手动脚,这爪子最好还是剁了吧。”
他用的力道非常大,那人痛呼一声,转身对上一双在灯光下熠熠闪光的金眸,顿时哑火了。
“滚。”辰宵冷冷道。
待那人灰溜溜地离开后,他这才摇摇晃晃地走到唐都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吧台上,唐都这才注意到这位手里的酒瓶都已经空了大半,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堆空瓶子,看样子是醉的不轻。
“总督府里那么多藏酒,您怎么跑到这儿来喝了?”他头疼道。
辰宵却只是盯着他的侧脸,半晌,叹息一声。
“看来今天是真醉了,”他咕哝道,“唐先生,好不容易在梦里见一次面,你也别唠叨了,陪我喝一杯吧。”
唐都的动作一顿,他突然发现这是个套话的好机会:“陪你喝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又来了。”辰宵拖长声音抱怨道,“算了,你问吧。但我有条件,问一个问题你就要陪我喝一杯。”
“可以,”唐都斟酌了一下措辞,与他碰了一下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当然……嗝,记得。”
辰宵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透明的液体从他的唇边滚落,沿着脖颈沾湿了敞开的领口,“那时候你还是唐觉那小子的家庭教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捉弄了他一下,结果这较真的混蛋非得跟我打一架,结果被叫了家长……啧,我早发现了,你一直偏心那小子,他净会装乖。”
唐都被呛得趴在吧台上咳嗽起来,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他差点儿没消化过来。那个唐先生,居然是唐觉的老师?
而且辰宵这语气,怎么听上去有点儿……像是在埋怨撒娇的感觉呢?
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被陛下撒娇他可无福消受,赶紧又倒了一杯,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辰宵醉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后来啊,你不是找了个贤惠的哑巴结婚了吗,还收养了个不讨喜的小屁孩,天天跟我作对,一家人穷得叮当响。啧,都说了你当初答应我多好,起码不愁吃穿,让唐觉给咱俩挣钱度蜜月去,也免得我半夜三更老爬墙翻窗……”
“咳咳咳咳!”
康越在旁边咳得肺都快炸裂了,而唐都更是听得满头黑线。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这唐先生有点儿厉害啊,招惹了一个唐觉还不够,再来一个辰宵,关键是正宫居然还不是这俩人!唐都忍不住想,这贤惠的哑巴手段得多厉害,没钱还不能生,居然能从这几个人里稳稳胜出,甚至逼得辰宵半夜翻墙来找他?
但下一秒,一双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唐都身体一僵,缓缓扭头发现辰宵已经把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肩颈处,紧紧闭着双眼,身上一股浓浓的烟酒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陛下?”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就在唐都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辰宵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对了,”他忽然抬起头,脸颊晕红,露出一副花季少女怀春似的闪亮亮眼睛,“唐先生,正好你今天也来酒吧了,是和家里那口子吵架了吗?”
唐都:“呃,啊……是的。”
“我就说嘛,”辰宵眯眼笑起来,他在干坏事时的音调总会不自觉地上扬,像是染了蜂蜜的糕点一样带着一股腻人的甜蜜,“选我多好呀。”
“就算全世界人类的性命和你一起放在天平上,我也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哦,唐先生。”
他把浸泡着冰球的酒杯凑到唐都唇边,整个人都快要趴在唐都的身上,从前这个姿势大约是不可能实现的了的,但现在唐都的身高只比他矮了一点点,保持着坐姿的状态下倒也勉强能坚持得住。
“……陛下,您醉了。”
之前康越跟他讲的话,唐都又复述了一遍给辰宵听。
或许酒精是个不错的理由,能够让胆小鬼也有勇气袒.露心声,可辰宵无论如何都不该和这三个字沾边——任谁都会说,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唐都的腰快断了,他深吸一口气,把辰宵手中的酒杯拿到一边,然后强硬地推开他。辰宵的神情看上去恍惚了一秒钟,他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唐都,似乎是恢复了些许清明,那双失去的笑意的金眸竟给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野兽感。
“你不是他。”他缓缓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