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有客人,她才站起来,让对方点单付钱,再转头跟周俨报告。周俨抬起头,目光停了两秒,才重新低下头,应一声:知道了。
周栗多看了那位客人一眼。
是个男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应该和周俨差不多年纪,看着不像是喜欢喝奶茶的。他环视一圈店内,周栗以为他有话要说,然而迟迟没听见他的声音。
周俨很快把饮品做好,让周栗拿过去,那位客人忽地沉声开口:阿俨。
周俨一顿。
饮品最终没交给周栗,周俨亲自送了过去。那位客人坐的是离吧台最近的位置,一出来就是,周俨没打算停留,却又听到一声:阿俨。
周俨站得挺直,只有眼睛微垂着俯视眼前人,他声音冷静克制:你应该知道我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
没用。周俨不再看他,喝完就走吧,过去了,其他我也不想听。
没有提及任何一个相关字眼,但周栗听懂了。
她和周俨从小感情就好,别人家的兄弟姐妹小时候总少不了争吵打闹,她却始终被周俨捧在手里,生怕她受苦受累。她以为他们很了解彼此,却是在回沿湾的这小半年,才真正窥见他的内心。
她的哥哥周俨,顶天立地,坚韧笔直,不被往事牵扯,也不被怨恨纠缠,宽容得不说一句抱怨,又狭隘得不说一句原谅。
比她想象中更值得敬佩。
两人在店里呆到阿育过来才离开,今天和李峻轩约在了市区的工作室见面。
一从室内切换到室外,周栗冷得直哆嗦。室内虽然没有暖气,但关上门好歹还能挡挡风,室外却是风一吹就能鼻涕横飞,周栗身上穿着从北方带回来的厚外套,仍然受不了川禾的妖风,赶忙钻进了车里。
暖气打开,周孟航把风口朝向她,看她通红的鼻尖,老话重提:学车吧。
又来了。
自从元旦那天,在她房间里冷不丁向她说起自驾游,他几乎隔两天就要提一遍让她学车的事。
周栗当然愿意和他一起出去旅游,但是没说愿意她开车啊。
不对,有他在,有她什么事?
周栗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周孟航也再次说服她:两个人交替开车,我们能开得更远。
而且,周孟航裹着她的手,继续说:今天自己骑车过来的吧?手冻了一上午还没回暖。
周栗不说话了。
她喜欢冬天,但耐不住体寒,天气一冷,手脚凉一天都暖不回来。沿湾今年更是不寒则已,寒潮一来,风和雨也一起来,房间的窗户一夜都起着雾,她晚上睡觉被子都几层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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