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气,叹息,摸了摸自己的碎钻屏,上平台叫网约车。
平台秒派单,周栗记下了车牌号,在路边等车。网约车来得很快,路边不能停车,司机打着双闪,周栗拉着大包小包迅速上了车。
这个司机不爱听歌,车上播放着语速徐缓的《心经》,配合路上堵塞的路况,让周栗本就不晴朗的心情雪上加霜,加冰雹,全加!前方司机似乎比她还躁,周栗在前方镜子上看到一双皱起的眉。两个没什么耐性的人坐一车,车开了一路都没说一句话。
等好不容易回到镇上,车子瞬间如放飞的野鸟,穿街走巷,带着她拐了小路。
她在平台定位了驾校,等快到了,才想起自己是满载而归的状态,店里几尺地,没地方放杂物,一些私人用品也不适合大剌剌摆桌上。她于是跟司机商量:师傅,可以往前开一公里多吗?进村子里,我放一下东西再送我过来,给你补五块钱行吗?
周栗的视角只能看到前方男人松散的后背,是个很年轻的背影,他小幅度地点点头,到十字路口,才开口问她往哪边走。
声音也很年轻,就是听着精神不太足,不过也正常,现在年轻人哪有不虚的。周栗指了个方向,司机顿了顿,似乎微侧了一下头,接着熟练地把方向盘一拐。车子驶进沿湾新村。
沿湾新村是沿湾镇最大的村子,这里既不新,也没有海湾,只有周栗家门前的一方臭池塘。以前分了好几条村,后来因为政策合并了,故作新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同姓周,只有几户后来迁入的外姓人家。
周栗指示着司机开车,直到车子拐到自家门前。她站在自家门口,摸了摸身上才想起出门时没带钥匙,还真是倒霉到家了。更烦躁了几分,她把东西往院子的木椅上一扔,回到车上。司机侧着脸,朝她确认:还是去驾校吗?
嗯。她头也没抬,不想多说话。这一天贴钱为林清女士血拼,砸了手机,路上堵车,现在还要多给司机贴五块钱!
五块钱!
可惜司机感知不到她的坏情绪,车子发动前,他把手机往后递,上面亮着二维码。与疲态明显的声音不同,他的小臂瘦而凌厉,肌肉线条一路上延,消失在被衣料遮挡的二分之一上臂。
周栗打开自己的碎屏机,登上微信给他扫码,不料手机电量告急,转了两圈,迅速关机了。
今天还有人比她更衰吗?没了吧。
周栗尴尬了一下,收起怨气当狗腿,跟司机打商量:不好意思,我手机关机了,一会儿到了我让我妈给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