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脸色几变。
昭昭……
是许明意的闺名吗?
且……这是在说她连街巷间的小童也不如的意思吗?
“况且,昭昭是我想娶之人。赐婚之事,亦是我同父皇求来的恩典。”少年人讲得更明了些,声音亦透着不容置疑:“她品性如何,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性情是否柔顺更与旁人无关,她也不必做性情柔顺之人——”
永嘉公主脑中嗡嗡作响。
是他……想娶之人?
他求来的恩典!
所以,许明意竟就是他那位所谓心上人?!
她此前先入为主,一直认为他那位传闻中的心上人必是出身低微者……
身份低微的卑贱女子,总比那个出身样貌顶好的许家姑娘要更好拿捏——心中那难言却无法遏制的敌对感,让她生出了这样看似有些古怪的念头来。
也因此,她今日才会大胆劝他反抗与许明意的这桩亲事,本以为她那些话必会说到他的心坎儿上去,却不知……他的心上人竟就是许明意!
所以,此前未有定亲,并非是对方身份卑贱,而是对方家中权势过盛,因此才有所顾忌!
她惊诧之余,只剩下了满心惶然。
既如此,她这些话便真正是选错了人了!
非但不可能说到对方心坎上去,反而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兄长会不会因此厌恶她?
对上那双平静却已显疏离的眼睛,她有些慌张地红了眼眶,委屈地道:“我不过也是听到了这些传言,便来好意提醒兄长几句,心中并无恶意在……难道在兄长眼中,我会是那等于背后无故诋毁她人的小人吗?”
谢无恙面无表情地道:“从前不曾了解,今日有所领教了。”
都不是三岁幼童,许多心思一看即破,不必扯什么无心之过来粉饰太平。
“……”听得这句不加掩饰之言,永嘉公主身形都僵住。
“你既唤我一声兄长,我今日便也有句话要提醒你。”谢无恙看着她,道:“你既为公主,一言一行更易被人放大,因此需加倍谨言慎行,否则于他人于己身皆非好事。”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他纵然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改变对昭昭的看法,但这是他,若换了旁人、换了情形前提呢?
他即便不该同一个初入京师、或是受了什么人利用的女孩子计较,但至少也要让她明白,越是身处高位越需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若不加以约束自省,迟早会惹出祸端。
真到了那时,哭是无济于事的。
“是,多谢兄长教诲,永嘉记下了……”永嘉公主垂下眼睛,眼泪砸在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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