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在他身侧站定,开口便问:“紫星教背后的主人,是二叔吗。”
虽是问话,语气中却已无半分不确定。
他查过紫星教,甚至吴家也于紫星教中安插了人手,现下想来,这一切应当都被二叔看在眼中。
故而,才能隐藏应对得滴水不漏。
吴景令没有回答,却是等同默认了。
“此前四下便有传言,说紫星教寻到了前朝皇室血脉,欲扶持其光复前朝。原来二叔的路,早就铺好了。”
如此一来,名目便有了。
取走的那八十万两现银,作囤积兵马布局之用。
若来日彻底掌控住吴家,吴家便将是他手中的粮库银库,直到取尽用尽,只剩下一座空壳。
他的确不想做家主,没有哪个家主会为一己之私而赔上全族之力。
从前在众人眼中,二叔风流纨绔,便是连祖父都曾叹息,说二叔空有才智却不肯用在正经事上——
如今才知,原来是用在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只是二叔从始至终全凭着一股意气用事,心中尽是不切实际的极端想法,这样做事,想赢,是极难的。
“你是何时开始怀疑的……”吴景令坐在那里,身形微躬,再无平日里世家子弟清贵姿态。
“去年,映月楼之事。”
找回岁山后,他得知在祖父替他安排好的那场入京途中的假死中,有人欲趁乱取他性命——
祖父得知此事后,很快查到了二叔身上。
二叔给出的解释十分缜密合理,从贴身随从不慎泄露计划,再到那名妓子兰香——兰香为前朝刺史之女,为报复吴家才潜入宁阳。
后来他也查过,那兰香的身份的确就是刺史之女。
二叔所言不假。
现下想来,的确不假,兰香前朝官员之女的身份必然就是真的,甚至她根本就是紫星教中的教众,依附拥簇着二叔,甘心为保二叔而赴死。
而当初查到那里,再无其它可疑线索,或该停下了。
但他没有。
他一直在暗查,不止是二叔,还有族中其他人。
待到后来,随着线索渐多,锁定了有两人十分可疑,其中一人便是二叔。
这场局,是专为二叔设下的。
而借此也的确钓出了另一条大鱼,一直以来他所怀疑的另一人——他和阿章要唤一句五叔公的族中长老。
经查,此人与朝廷暗中勾结颇深。
算一算时辰,现下多半应当已被祖父的人扣住了。
这是大鱼。
而此番关头,激流澜起,无论大小鱼虾几乎都等不及要翻出水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