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是护送王爷回来的。
这般想着,殷管事很是大度地笑了笑,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并施礼道:“原来是许将军麾下的守备大人,真是失敬了。”
云六因秉承着临行前自家将军暗中交待的那句“到了吴家定要给我拿住架子了,可不能叫那些人看轻了去”,只微一颔首,并不多说——将军的这个交待……怎么说呢,虽说意思都懂,但他莫名总觉得颇像是担心刚嫁进门的新妇太软弱会被婆家欺凌看轻一样……
耳边殷管事又询问他累是不累,可需要去歇息一二。
说着,便叫人去备客房。
感受着婆家人的热情,新妇云六始终矜持疏冷保持高贵姿态。
书房中,吴景明扶着定南王在椅中坐了下去。
手掌下,他能察觉得到老爷子的手臂过于消瘦了些。
这些时日,虽说一切尚在掌控之中,从起初离开宁阳便真假兵分两路的他们也未曾真正遇险……可父亲却依旧病了一场。
就在龙栖山出事的消息传来的那晚。
那也是父亲和阿渊的猜测真正得到证实的一夜。
想到近日所得诸路消息,吴景明看着站在那里的吴景令,问:“二弟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便是此时,他仍不敢想象,想杀他,杀父亲,杀阿渊的人,竟会是同他一起相伴长大、无话不谈的二弟……
同样是一刀捅进血肉中,持刀之人是旁人还是家人,杀伤力堪为天差地别,不可相较而言。
“大哥想听我说什么?”吴景令的肩膀垂了下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语气也很轻慢:“同父亲磕头认错求饶吗?我若说知错了,后悔了,你们敢信吗?”
“倘若是肺腑之言,为何不信?”站在老人身侧的少年看着他:“悔恨未必有用,但人人皆有悔恨的权力。”
“悔恨……”吴景令笑了笑:“骗也骗了,杀也杀了,输也输了……真相已在眼前,又何必再虚情假意。”
说话间,他看向那如玉少年,问:“传密信告知于我,为避开朝廷耳目而另选了回宁阳的路线……这场局,应是阿渊的主意吧?原来阿渊竟是早就怀疑到二叔身上来了。”
“是。”吴恙看着他,道:“二叔为此耐心隐藏多年,可此次却还是太心急了——二叔分明已察觉到了设局的可能,却依旧冒险入局,是想拿运气相搏吗?”
假死之事传开后,二叔仍在四下暗查他们的下落,可见对尸身真假存疑。
且第一时间调换了城外守卫军,想来是存了纵然他们活着,也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入城,欲变假为真的想法。
但这些到底都是后招了。
二叔所不知道的是,当初那封送回宁阳的密信中所言,不单回城的路程是假的,回城的人是假的,便是回城的时间也是假的。
早在龙栖山之变前,他们便已经进了宁阳城。
“当然心急……”吴景令眼神沉暗:“因为你们说动了父亲。”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定南王:“我便不该让父亲进京的,父亲在京中走了一遭,竟突然便改了主意!同意了燕王和许家军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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