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午后才刚到,今日便要急着宣旨了,倒是连一日都不愿等。
秦五在心底冷笑连连。
周侍郎正朗声宣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公此战告捷,再立大功,朕心甚慰,然闻镇国公患病不起,朕亦甚感忧心,钦命侍郎周卿代朕前往探看,另欲择日而亲往广明寺替国公祈福,以求国公早日病愈。战事已毕,朕盼国公归京之心甚浓,然国公抱病,正是需好生休养之际,朕亦不忍见国公于病中奔波……”
周侍郎念到此处,声音微顿。
这都是些什么虚伪玩意儿……
至于铺垫得这么长吗?
若一概不知且罢,现下既知皇上用心,再读及这些,作为一个一贯要脸的人,竟颇觉难以启齿了。
越培微微转头看向周侍郎。
周侍郎打眼一瞟,干脆略过了两行,直入正题道:“……然当下四处大小动乱之事不断,朝中兵马调度极为艰难,丽族之战既已休止,依朕之意当命越培暂率兵回京,以解朝廷燃眉之急,国公若尚且不宜动身,可由周侍郎陪同,暂留东元城养病,直至病愈为止——钦此。”
厅内静默了一瞬之后,许昀几人叩首接旨。
秦五跟着许昀起身,面色依旧透着肃然的紧绷之感。
狗屁燃眉之急!
真这么急,彼时又岂会让元召坚持要继续攻打丽族?
如此虚伪阴毒之人,也配让他们许家军继续效忠吗?
他便是将许家军原地散去、捣粪坑里,也绝不可能拿去便宜这狗昏君!
“在下姓越名培。”
越培走上前,来至秦五面前,拱手道:“还请秦副将将兵符交予在下——”
“兵符?”秦五抬了抬浓黑的眉,语气随意地道:“这玩意儿啊……我家将军没带。”
“……什么?”越培微微眯眼,嗓中发出一声倍觉荒唐的笑声。
没带?
这种荒谬敷衍的借口也说得出来?
“……?”周侍郎亦是一懵。
这,的确多多少少有些过于敷衍了……?
真找不出像样的理由,为何不找他呢,他也是可以帮着想一想的……
“秦副将以此作为托辞,莫非是想抗旨吗?”越培看着秦五,眼底已是冷了几分:“还是说,秦副将欲趁许将军病中之际,妄图私藏兵符?”
这话便是直冲着秦五而去了。
若以此发作,安个包藏祸心的罪名在秦五身上恐也不成问题——
秦五却一反常态未曾被激怒,反而十分坦然地道:“阁下若不信,大可命人去搜,也可叫人去营中查问,问一问将军此番可曾于人前出示过兵符——倘若有人见过兵符,那便是秦某在说谎!到时甘领责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