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你要毛遂自荐?”方才解惑的青衣男子狭笑问他。
“这倒不敢”白衣公子悄声说,“你忘啦?去年覃阻喝醉酒当着大家伙的面对淮姝公主出言不逊,紧接着便被她拿茶盏迎面砸了,覃阻那一头的血你是没看到,啧啧,现在想起来仍旧令人心有余悸……”
“哦,那事啊……”另一人似是恍然想起来,接上他的话:“我记着这事不是闹得后来陛下都出面了吗?”
“呲,那又如何?按陛下的说法,到底是覃阻出言不逊在先,淮姝公主只是性情直率,一时收不住手罢了,最后覃家闹了个没脸还被罚了,当真是笑死人也……”
“那覃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怪也只怪他不识好歹,非要去招惹陛下的心尖宠了……”
在他们前边的霍奉听得起劲,听完了还凑到盍邑身边小声说:“侯爷,您看,属下就说那淮姝公主刁蛮得很……”
盍邑看了前头装饰华丽的马车一眼,想起方才那两名男子的对话,转头眼神警告的瞥他一眼:“慎言”
多嘴多舌之人在这皇城中注定活不了多久,盍邑虽对他们皇家的事不感兴趣,却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因这些事折了进去。
霍奉看清他眼里的不虞,顿时一激灵,马上噤了声,安分的闭上嘴巴。
蔺紓全然不知身后男人们对她的议论,再过半柱香到了皇家围场,由宫婢们伺候着下了马车,她朝周围环视了一圈,发现果然还是无甚变化,同去年差不多光景,便撇了撇嘴:“又是这副鬼样子,真无趣!”
落雪与寒梅俩人对视一眼,皆无奈摇头笑了。
因跋涉时久,宪元帝下令休整一日,养精蓄锐,等待明日才正式开启秋狝。
营地里早已安置好各大营帐,蔺紓被分配在皇帐周边,距离不算远。
“宸贵妃的营帐设在皇帐边”寒梅给她倒茶时,像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句。
蔺紓闻之双目微眯,满脸鄙屑,冷哼一声:“老不死的狐狸精!”
“宸贵妃”乃大皇子生母,冠宠后宫,宪元帝立其为贵妃时曾遭众臣劝阻,只因封号“宸”之一字太过贵重。
至于贵重到什么程度呢?
历来“宸”指帝王居所,通常引申为帝王的代称,中宫尚且在位,宪元帝便敢越过中宫赐其此封号,甚至大有与她共享天下的姿态。就算向来得知他宠爱宸贵妃的大臣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联名上奏劝其勿行此举,否则宫廷内外将掀起滔天波澜。
宪元帝视若未闻,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行之,似要昭告天下人──他对宸贵妃的偏爱。
自古以来,皇后不死,不容立皇贵妃,宪元帝是恪守古法,可这样的做法却如同迎面给了郑皇后狠狠一巴掌,比他直接将人立为皇贵妃还要讽刺。
蔺紓至今仍记得,封宸贵妃的圣旨下达时,她那向来温柔端庄的母后气得摔碎了一整套上贡的青瓷茶具,贤淑的面容被愤怒的不甘取代,扭曲得令人心惊。
自那之后,蔺紓便对宸贵妃恨之入骨,连带着对大皇子蔺琮也不待见起来,然而恨归恨,在执掌阖宫性命的宪元帝面前,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很清。
那狐狸精会装,她蔺紓就比她更装,就看看谁能活得更久了。
媚上乱下的狐狸精,怎么还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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