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该死的又久违的虚荣感。
宋慈被裹得密不透风,坐着暖轿随着宋致远去了宋家的祠堂所在。
祠堂重地,等闲不让人随意出入,看守祠堂的,是两个老汉老妪,都是府里的老人,平日就帮着打理祠堂,他们的子孙也都在府中当差。
宋致远他们一行到的时候,祠堂已经打开了,宋慈下了轿子,也只让宫嬷嬷和南山扶着自己进入,而入祠堂内,她还得自己进,宫嬷嬷她们在外头等这。
宋致远自己亲自抱了丹书铁契,来到祠堂中央的供桌,放在上面,先是和宋慈一起捻了香,拜了几拜,又绕到案桌后,站在供放牌位的架子,挪动了最顶的牌位。
咔嚓。
宋慈听到一個细小的声响,循声望去,却是案桌下方,原本严严实实的地砖此时打开,露出一个长宽皆有一尺大小的暗格来。
宋致远又把丹书铁契呈递给了宋慈,示意她放进去。
宋慈接过,来到暗格前,郑重地放了进去。
她被宋致远扶了起来,看着供放的几个牌位,不过寥寥几个,是从宋致远的曾祖开始供奉的,再到他祖父祖母。
大概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放上刻着宋慈的牌位吧。
宋慈双手合十,阖着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时至今日,她能为宋家做的,也都做了,她已尽力。
宋致远站在她身后一步,看着她虔诚的样子,别过脸去,双眼湿润。
第1730章 子孙同归
把丹书铁契供放好,宋慈仿佛了却了一件心头大事,精神竟是有些不振,整日里昏睡的时长越来越长了。
这让宋家上下的人都觉得心焦和分外无力,因为不止是程医正还是林箐,都说老太太是老了。
老病无药可治。
宋慈自己也知自己事,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看着旦哥儿腻在身边不离身,便趁着清醒的时候,写了好些信件,分别藏在了春晖堂的各处,然后又让人把自己的财产身家都给仔细整理捋了一番,分门别类的放好。
所有人都知道,宋慈是在为弥留做准备,于是,在她面前笑呵呵,在她背后哭唧唧。
入了腊月,天气越发的冰寒刺骨,大雪把上京的屋顶都覆上了一层白色盖顶。
今年天灾不断,哪怕进了腊月,办年货的人也不及往年那般热闹,街上显得冷冷清清的。
腊八那天,有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外响起,顷刻间,一人一马到了城门前,被拦了下来。
“站住,下马,你做什么的?城内不许纵马。”守门的小兵粗声粗气地瞪着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骑行服又披着大氅满脸胡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