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轻微地咳嗽了几声,然而此刻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怕下一刻那把刀就要插入自己胸膛了,陈子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着慕容垂问道:“吴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要如此动怒?”
慕容垂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休战?一面大军仍不撤离,一面暗中偷袭蠡台?射杀我数名守城将士?”
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陈子衿还来不及回话,只见慕容垂手下冲了进来,惊呼道:“吴王,不好了,出大事了。”
当陈子衿被慕容垂押解着站在蠡台城楼之上时,她才知道,刚才那人说的出大事了,是慕容垂藏于城外的粮草库之一被人烧了。
慕容垂凶狠地按着陈子衿的头,强迫她看向不远处,护城河之外依稀可见熊熊火光,烧的正是他隐藏的部分粮草。
“卑鄙的汉人,一面假意要与我谈和,一面又暗中偷袭烧我粮草。”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那声音足够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捏断她的脖颈。
陈子衿深吸一口气:“吴王为何如此笃定,此事就是晋军所为呢?”
慕容垂扯着她往前走了几步,一名士兵倒在城墙豁口处,身中数箭,从那羽箭的样式来看,分明是出自桓温军中。
陈子衿竟说不出话来,慕容垂冷笑:“你还想说什么吗?”
两人正在城墙之上纠缠时,又见慕容垂的手下来报。
“吴王,秦国派来的人已经到城外,说城外不远处,竟有晋军埋伏,吴王可愿意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慕容垂的脸色微微一动,问道:“可知道苻坚派来的是谁?”
“回吴王,他们一行三人骑马而来,为首的自称是秦国中书侍郎,王猛。”
“来得未免也太是时候了。”慕容垂冷哼了一声:“王猛也是汉人,我倒是险些忘了,你与他说,我只让他一人入城,若是他同意,带着一并到城楼上来。”
手下走了之后,慕容垂忽然对着陈子衿冷笑:“从前我倒不知道,红颜祸水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能杀人放火于无形。”
他的话语如一粒粒寒冰落在她耳中:“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今日不如让我来做件好事,帮谢玄和苻坚了却一桩烦心事。”
“吴王,你难道忘了自己签的休战书吗?”陈子衿有些不可置信,“我夫君不过才走了数日,你竟如此背信弃义吗?”
“是吗?休战书上没有说,你们会来偷袭蠡台,也没有说,我需要确保谢夫人的安全。”
慕容垂带着危险步步逼近:“谢郎君说的不错,我确实应该多学习一些汉家文化,明日我会传讯给你夫君,告诉他,你已经被秦国的人带走了,这个主意你觉得如何?”
“至于为何到了秦国之后人就没了,那可能就得去问秦主了。”
陈子衿被他逼得往后直退,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险些跌倒,她扶着城墙,退到了豁口之处,就在慕容垂举刀的那一瞬间——
她闭着眼,从城墙的豁口处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