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垂钓,谢玄心中轻松了许多,语气也变得轻快,他笑着戏谑:“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那时在始宁县,不知道是谁,明明不会钓鱼,还要故作熟捻,不放饵料就在那垂钓,不知道是钓鱼,还是钓人。”
陈子衿瞪了他一眼:“那不是也有人愿意上钩吗?”
见她又急眼了,谢玄轻笑:“陈子衿,你心中明明早就中意我,却不敢承认,虚伪。”
不知道是被他戳穿后的尴尬,还是忍受不了他的莫名自信,陈子衿也笑他:“你清高,你不虚伪,你求亲被拒还不死心,刻意打听到别人爱吃鱼,冬日里特地钓了鲈鱼去讨好人家。”
“你、你怎么知道!”
陈子衿看着他笑出了声,想到那时谢道韫叹道:“昔有王祥卧冰求鲤,今有谢玄寒冬捕鱼,我这弟弟对你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于是说道:“道韫姐姐说,你为了去给我钓鱼,硬是拖着王家两位兄弟陪你一起,他们嫌天冷不愿意去,你游说了好久,还许诺亲手做鱼鲊赠与他们,这才三人同行。”
谢玄咬牙:“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见他仍旧嘴硬,陈子衿索性挑明:“谢玄,别装啦,若不是替你打听,王子敬何须让他表姐来打听我爱吃什么。”
被戳穿了之后,谢玄只得沉默,陈子衿也不再继续与他争论,两人安静地在渡口等船,百无聊赖之际,她想起今日新得了一本书,此刻正好用来打发时间,于是捧着书细细地翻阅了起来。
见她在艳阳下阅读,谢玄又忍不住操心:“要是不想一会儿晕船,就别在太阳底下看书。”
谁料陈子衿头也不抬:“我偏要看。”
阳光下看书久了会头晕目眩,谢玄微微叹了口气,抬手以披风挡在她头顶,他比她高出足有一个头,此刻为她遮阳的高度倒也刚刚好。
陈子衿不解地望着他:“你这是……”
谢玄的语气颇有些无奈:“你偏要看,我又管不了,那也只能替你遮蔽日头。”
除却门阀士族,这世间的女郎大多盲婚哑嫁,茫茫人海,她何其有幸能够遇见这样的郎君,自十七岁相识以来,最初互相抵触、利用,慢慢变成知己、好友,纵然有吵闹误解,但她心中十分清楚,无论是成亲前还是之后,谢玄对她是无可挑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