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踏上火车时,全国上下都在怀念周总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短短半年内,国内又先后失去了两位重要的领导人物。
九月举行完追悼活动,十月粉碎□□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人们走上街头庆祝。
在这波澜壮阔的一年接近尾声时,燕苍梧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
从信中他得知有数年音信全无的父亲的消息,他的父亲燕辞归已经从干校回到了原单位,但他现在身体不太好,正在医院休养,等待组织上的下一步安排。
信中燕辞归简要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后,便是询问燕苍梧现在的情况。
骤然得知父亲的消息,燕苍梧有多么激动自然不必说。
他将回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复修改了数日才写出一封回信。
当这封信跨越千山万水,寄回到燕辞归的手上时,已经是七七年的二月,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燕辞归从信中惊喜的得知自己的小儿子跟他就在同一个城市。
他按捺了激动的情绪,当下就想出院去见一见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小儿子,却被医生制止。
这位出身地主阶级的公子哥,可以说从小养尊处优,出国读书喝的都是洋墨水,前半生根本没有尝过苦头。
而前半生没有尝过的苦头则在这些年里尝了个遍,读书人的身体本就不算强健,他也过了最年轻力壮的时间,劳改生活,长期饥困交加,恶劣的物质条件使他患上了多种慢性疾病,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治疗。
他的身体还不允许他离开医院。
没有办法走出医院的燕辞归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新的转机出现。
万幸的是,他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他的病房就到来了两个他日思夜想的访客,燕苍梧和燕桑榆。
父子三人多年未见,一见面的场景有多激动自然不必说。
白玲在病房外,听着房间内传来的哭声,心中有所触动。
七七年了,兵团已经改制,眼下知青大多都逗留在原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搞回城的手续。
燕苍梧的父亲摘掉了‘地主’‘资本家’的帽子,父子团聚,燕苍梧已经度过了人生中最困难的那段时光,他不会跟宋健民有什么交集,也不再需要她的帮助。
她经过这两年的学习也准备好了迎接冬天那次高考。
现在她只剩下这一个任务,好好高考,考一个好的大学,抓住即将到来的改革开放的机遇。
完成了最初的目标,不用再为书中的命运和剧情担心,可以离开林场,也就是与燕苍梧分开。
白玲本该松一口气,可此刻她抬头望着医院长廊那一端的窗口,想到等到考完试之后,她与燕苍梧大概就会分道扬镳,再也没有什么关系,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