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想到了白玲小的时候失去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瘦瘦小小的样子。
那个小小的身影和刚才才看到的男孩重合在一起,老干部再坚硬的心肠也柔软了下来。
做父母的人,对着小孩子总是会格外心软一些。
他答应了白玲,“他愿意的话就留下来吧,让我和你张姨来照顾。我给他找学校。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玲,“爸,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跟邻居都是说这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您的亲外甥。您可别给我说漏了。”
说完这话白玲心里有点忐忑,白西瀚不是那种随便认亲戚的人,她这么跟别人说当然是存了一点小心思。
如果周围的左邻右舍知道燕桑榆的家庭情况,那肯定会有流言蜚语,但如果说是白西瀚的外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她把燕桑榆千里迢迢的带回来就是想要他换一个新的环境,受到跟其他孩子一样的对待。
白西瀚,“那你得让他管我喊舅舅才行。”
白玲知道这是白西瀚答应了,她松了一口气,笑了,“这好办。”
她起身将燕桑榆叫了进来,“桑榆。来,叫舅舅。”
燕桑榆仰头看了看笑着的白玲,又看了白西瀚一眼,绷着脸不怎么自然的喊道:“舅舅。”
在跟白玲来之前,白玲和燕苍梧就分别跟他谈过。
燕桑榆对于这件事是有心理预期的。
白西瀚表情威严的点了点头,声音微沉,“大点声。男孩子怎么就这么一点声音?”
燕桑榆声音洪亮,“舅舅!”
这么一声舅舅喊得中气十足,还带着点童音。
白西瀚笑了,“这还差不多。”
自从两个孩子下乡,家里好像就安静的让人心慌,白西瀚每次回来都觉得空的很,好像缺少什么。
以后有这么个小孩子在家里,也算是抚慰见不到女儿的孤独了。
解决了燕桑榆留在白家这件事之后,白玲过年这几年也没闲着,她年假日子算长的,但插队的地方特别远,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花挺长时间,扣掉来回的时间,年假就一下捉襟见肘没有几天了。
这几天的日子她一面忙着到处看学校,一面带着燕桑榆在城里四处转转,顺便还去舅舅和舅妈家拜了个年,送了些她带回来的特产。
巧的是,有一天白玲带着燕桑榆从舅舅家回来,刚好在路口遇上了一个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宋健民,他穿着一身旧军装,吊儿郎当的叼着烟,正在街上跟几个明显不是什么正经人的青年说说笑笑吞云吐雾,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但他仍然是一群人里最漂亮,能让人一眼看见的那个男生,只是学生时代身上尚存的几分童真稚气已经从那张脸上彻底褪去了,取而代之是市侩与市井江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