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晚了, 帐篷里只有火炉一个光源。
白玲这几天用干柴和牛粪用的相当小心,就怕燕苍梧回来之前燃料用完了,因此炉子里的火并不旺。
燕苍梧整个人都在昏暗中, 看不太清脸, 只能看见他把怀里的小狗往外推了推。
白玲倒了一缸水俯身递给他,关切的问道:“你要不要喝水?这几天怎么样?怎么现在才回来?”
燕苍梧微微摇了下头,并没有去接白玲手里的水,他用那双蔚蓝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她,“喝过了。是这样的, 牧畜段需要剪秋毛的羊太多,任务又急,一直剪不完就多留了一天。你别担心,我没事, 只是耽搁了一下。现在有点累。”
这么一长串解释配合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和温和的口气, 真的相当有说服力。
白玲放下手里的水缸,将仍旧跃跃欲试要往燕苍梧身上扑的小狗拎开, 她心头有点狐疑。
以她这几天对燕苍梧的观察, 还有书里对燕苍梧的描写。
这个人对人做事,几乎不会放低姿态,说什么漂亮好听的软话。
这会儿燕苍梧居然对她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长串, 总给人一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感觉。
她仔细的端详着燕苍梧, 一般来说, 出了远门回来的人大多风尘仆仆,更别提他还是去牧畜段干活,跟动物在一起待了几天身上应当干净不到哪里去。
可燕苍梧的头发干净蓬松, 发梢自然卷曲,明显今天刚洗过头,
另外,一般来说人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特别是家里,都会自然放松下来。
但燕苍梧明明坐在那里,身体的姿态十足松弛,但从一些细微之处却又能看出紧绷和不自然,这样子让她想起来燕桑榆紧张的站在帐篷门口,双眼盯着她随时准备跑走的样子。
他们两个还真不愧是亲兄弟,这方面还真是挺像的。当然燕苍梧的表现并没有燕桑榆那么明显。
如果说燕桑榆是小猫如临大敌,燕苍梧就像是一头趴在岩石上看似在懒洋洋晒太阳的猛虎,余光偶尔递来的视线就足以威慑其他靠近者。
“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帐篷里等得也怪害怕的。”
她心下愈发狐疑,唇边却扬起一个笑,伸手去拿他堆在身后的衣服,“燕大哥,你换下来的衣服要不我给你洗了吧?”
他精准的,镇定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行。”
在她不解的望过来时,他条件反射放开了她的手,“非亲非故的让你一个姑娘给我洗衣服传出去太不好听。时间不早了,我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吧。”
白玲更加认定燕苍梧身上说不准有什么事情,这几天牧畜段剪羊毛的工作恐怕根本没有他说起来那么轻松简单。
但这个人大抵是属鸭子和核桃的,嘴巴太硬,什么事情都只会往自己肚子里藏。
他话说成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揣着一肚子疑问暂且退开放燕苍梧一个人休息。
燕苍梧大概的确是累极了,头挨着枕头没多久便合衣沉沉睡了过去。
小狗精力旺盛,绕着白玲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