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格调。”李如走到方凳前面,仔细观察很久,“竹子自古以来都是搭配的幽径小河,更有意蕴,没想到放到与大海有关的墙边,不但不会显得突兀,还更显和谐了。”
穆冰莹给大家解释:“除了这面墙,房子主色调都比较淡,淡色里多一抹四季常青的绿竹,只会眼前一亮,不会显得突兀,因为他们都来自大自然的恩赐,天生就属于天地间。”
“小穆,你懂得可真多。”柳翠霞咂舌看着落地窗,“当初砸了这面墙,很多人还说你瞎折腾,你看看,这里望出去,又能看到那么多玫瑰,又能看到椰子树和海,比我们家里好太多太多了,我们全被那堵墙堵住了视野,否则再怎么也能看到院子里的菜园,不至于感觉天天被闷着。”
落地窗外面铺上了石头小道,直通到篱笆墙,墙边穆冰莹最终选择砌了一排花坛,种上了早前从围岗公社订的玫瑰,大院房间里的玫瑰也都搬来移植了。
因为刚移植,所以把这一季的花苞全剪了,留下芽点,让玫瑰适应精养一段时间,下次再开花,这也成了今天窗外风景的美中不足。
“要没有小穆家这通透的视野,我们也没觉得闷,这一参观完这样的房子,回去肯定觉得更闷了。”朱艳摇头赞叹,“不过这不仅是一堵墙的原因,这窗户,地板,屋里屋外,哪哪都是小穆费心布置的细节。”
“可不是!”芝莉被家属妇女们锻炼两个月,现在普通话说得挺响亮了,虽然还是有口音,但是她不会因为害羞不敢张口了,天天在岛上说个不停,“那边厨房,连水池上都有灯。”
“水池上都安灯?我去看看。”张婉扶着沙发起身,跟一群人往餐厅厨房走。
“哎呦我的天哪!”张婉看着厨房餐厅也打通成一体了,墙上厨台下全搭上了橱柜,橱柜还特地刷成了乳白色,连水池都是白石的,上面坠着一个长灯,灯一打开,白石水池发着光,显得整个厨房明亮又通透。
要是说水池上面有灯夸张,木桌上方并排坠着三盏灯就更怪了,怪只是大家没见识过,就算有了电也是省着电费用,不是不好看,相反大家一看完,就立马觉得太方便了,心都跟着这房子的灯光变得亮堂起来了。
“这个好啊。”柳翠霞开着洗手池上的灯,“有了这个灯,碗洗没洗干净看得就更清楚了,大宇他们也找不着借口说暗了。”
“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张婉一脸“你快点搬出去,让我住进来”的表情,“早知道我一上岛就跟着你学好了。”
“婉姐,你才舍不得呢。”芝莉看着餐桌边嵌在墙上,到顶不留缝隙的餐边柜,“这些不是军区花的钱,是冰莹自己掏的腰包改装。”
张婉一脸惋惜,“是,我也没那钱,谁能挣钱挣得过小穆啊。”
“你这墙是不是也不跟我们刷的一样?”李如还是比其他家属眼光更深层一些,毕竟从小在首都长大,看多了装修好的房子,“这种白墙看着比我们的白墙更温暖有质感,还很优雅。”
两人刚上岛时拌过嘴,李如暗暗讽刺过她几句,她当场回过去,回的还更扎心,本来心里就没多少气,后来顾长逸就放了那么多回狗追李如,搞得她又是经历了有孩子到没孩子的刺激,又是崴了脚养了一两个月,心里气就更没了。
最近李如又总是一副她忠实粉丝的样子,她说话,穆冰莹也就挑着回了,“白漆里加了黄漆,调和成了乳白色刷上去好几层,其实都很简单,只是多费点心的事。”
所以就算家属们惊讶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房子过于小资。
“你是用心,我回家也要给洗手池上面安一个这种灯,肯定方便不少。”
柳翠霞说完,很多家属跟着点头,别的她们是学不来了,有些巧思她们倒是可以跟着抄作业,花不了什么钱,就能让生活变得很方便,还能小小满足此时此刻受到冲击后的澎湃,不至于天天羡慕小穆的房子。
当然羡慕肯定还是羡慕,不说全岛,拿去市里,都能让全市人羡慕。
“真不愧是南燕的作者。”李如自愧不如,感觉到了差距,“方方面面想得都比别人深了好几个层次,也更细致。”
眼看大家又要夸了,穆冰莹抢先道:“现在该搬的都搬完了,不如我们晚上聚一聚?一人做一两个菜,搭在一起吃。”
正好她晚上想要做饭,感谢帮忙搬家的工人和战士们。
“好啊,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了吧。”张婉肚子大了,坠得慌,坐到一旁椅子上,“我煮的烂炖可好吃了,我们家老曹一吃这菜就能多吃两大碗米饭。”
提到做饭,阿依也开口了:“我们带了老家的烟熏肠,还没吃。”
“阿依做饭很好吃,坨坨肉最好吃!”芝莉笑着道:“我做饭一般,只有土豆蘑菇饭能拿得出手。”
“有的吃就是福,好吃不好吃,这么多人又能分到几口。”柳翠霞说了一半,想起来,“哎对了,今天是半个月一次退大潮,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听说一退潮有很多海货,正好工人们今天也没干活,让他们带我们去赶海?”
李如忙道:“赶一次海,菜就不用愁了,我来做海鲜。”
李如在岛上,穆冰莹要不说她,很多人都会给她面子,因为除了特战营家属,其他十九师的家属丈夫,都是高毅手底下的人,没人会给自家男人添麻烦,招惹李如。
张婉是知道李如的家世,现在看李如说话不那么气人了,每天都想着跟大家融入在一起,也不会刻意去说话刺人家。
穆冰莹想着顾长逸和高毅的关系,没打算与李如交恶,大家就维持在了一个和平的状态。
赶海得到家属们一致支持,天气凉了,没人往海边去,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捡海货,捡完具体怎么烧。
但是守着大海,这么多海鲜心里肯定惦记着,就等着当地人闲下来,请教他们一次。
等到顾长逸带着人将宿舍楼的东西都搬过来,穆冰莹说了赶海的事,顾长逸立马就去跟工人商量,工人二话没说便同意了。
顾长逸之前提议过教赶海,但因为作训计划临时调整,最近都忙着让战士们提前学习海下潜水爆破,海下爆破是作训计划中最危险的项目,他必须全程跟进,务必让每个战士都安全撤离,不能分心,所以赶海才搁置到现在。
简单收拾一下,家属们一齐先去供销社买了小渔网,小铲子,海盐,拎上自家的水桶,盆,还有当地人嘱咐的细铁丝,成群结伴,热热闹闹往海边沙滩走去。
站在海边,亲眼看着海水退大潮,先是狂躁着翻腾着,如同千军万马奔腾战场,涌上沙滩,再缓缓退去,留下大海留给海湾的恩赐,反复不知多少次,终于一去不复返,礁石沙滩恢复平静。
孩子们已经习惯了,拎起小桶赤着脚丫子欢快往沙滩上奔去。
穆冰莹也脱了鞋,卷起裤角,赤着双脚跟在顾长逸身边,一起往沙滩上走去。
“莹莹,这里坑洼有一条长嘴鱼!”
穆德厚举起一条长长的银白色海鱼,离远了看还以为是带鱼,其实不是。
他在海边生活了两个月,皮肤黑了好几度,却一点都不见老,精神上年轻了好几倍,天天和当地工人待在一起吃饭睡觉,比岛上家属们,懂得很多赶海的经验。
“爸,您装起来。”中间隔着很多礁石,顾长逸已经拿着铲子再铲石头了,穆冰莹没有朝着她爸走过去,跟在顾长逸后面,“捡螃蟹小虾什么的啊,你铲石头干什么?”
“你不认识?”顾长逸举起刚戗下来的石头,举到媳妇身边,“你看这是什么?”
石头灰扑扑的,在礁石上几乎融为一体,要不是当地人,都不知道那上面也有能吃的东西。
“这个,不会是生蚝吧?”穆冰莹惊讶看着这个跟两人息息相关的东西,多看几眼确认了,“还真是海蛎子,原来海蛎子不长在海里,长在石头上啊!”
“这里有螃蟹。”刚戗下海蛎子的缝隙里,顾长逸发现了螃蟹腿,迅速上前抓住,一拿起来,顿时笑了,“媳妇来了,难得一见的大螃蟹都自动送上门了!”
看着他手里成人手掌大,正张扬舞爪的螃蟹,穆冰莹激动“哇”了一声,“这也太赚了吧!供销社卖得不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