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晚了,杨柳的包里装着洗漱用品与换洗衣物,她今晚就没打算回去住,直接向父亲抗议道:“我不是跟你都说了,今晚我就住这儿。我不止今晚住这儿,我打算住上几天。”
杨景才摇摇头,人照赶不误,“都说女大不中留,可我这个女儿怎么撵都撵不走,那么大的人了,还成天就想赖家里。”他较为剧烈地咳了两声,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顾蛮生,半真半假地说,“小顾啊,你要不帮帮忙,把人领你家去得了。”
顾蛮生很难得地没有炫耀他利索的嘴皮子,只是微笑着应了声“好”。
杨景才执意不让女儿陪自己小住,杨柳只能搭着顾蛮生的车回家。今夜月色很稠,像盘燃烧中的黄蜡烛,烛蜡滴滴答答,洒在道旁大叶榕树的冠顶。
顾蛮生一路沉默,沉默得都不像他了。危机感直逼而来,杨柳明人不说暗话,直接问道:“我爸把我支出去,都跟你说什么了?”
自动撇去那个不能说的秘密,顾蛮生挺诚实地回答:“他老人家问我,咱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回答的?”杨柳急忙转头望着顾蛮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期待得变了调,赶紧又把头扭回去,悄悄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幸亏此刻顾蛮生专注于开车,幸亏这稠稠的月色帮着掩饰了她的期待。
“还能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呗,”顾蛮生也侧目看了杨柳一眼,咧着白牙笑道,“我跟你爸说,我跟杨柳同志之间,是纯洁的、高尚的、布尔什维克的革命友谊。”
“停车,我这儿下车。”杨柳的期待落了空,像一大块钝铁一下砸进胃里,砸得胃不舒服,还越坐这人的车越不舒服。
“还没到呢。”
“没到我也下车。”见顾蛮生没有停车的意思,杨柳发出尖叫,试图去开车门,“再不停车我跳车了!”
“你这脾气……”顾蛮生忽然从方形盘上抽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杨柳的手。他的表情严肃起来,说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简直存心似的,“布尔什维克也是要谈恋爱的,也是要在大雨天亲嘴,在小树林里□□的。”
“下流!”杨柳使了把劲,把手从顾蛮生的五根手指间挣出,但她没憋住笑。她一笑就停不住了。
“这附近也没小树林啊,要不去我家?”没等来杨柳的回答,顾蛮生已经自说自话有了答案,“对,就去我家。”说完就大笑,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明白与不明白就是一线之隔,他好像醍醐灌顶了。
他突然大笑着,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明白与不明白就是一线之隔,顾蛮生醍醐灌顶了,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一半往上,一半往下,他的灵与肉都想要这个女人。
“你开慢点,你疯了!”杨柳倒是不怕人疯,她自己就是个疯的。她随着顾蛮生的疯劲打开车窗,冲窗外大喊大叫又大笑。这座城市不睡觉,深夜了,车流依然往来如龙。大厦的橱窗、霓虹与夜市的杂货、小摊交相辉映,这座城市也不太讲究,处处透着凌乱野蛮的生命力。
红灯当前,顾蛮生不得不减速,停下。就在这个档口,他侧头向窗外一瞥,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不是日思夜梦看走了眼,确确实实就是曲夏晚。
顾蛮生猛踩下刹车,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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