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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咯吱作响。
“停车!”一道沉稳柔和的女声从车内传来。
马车即刻停下,这道女声又出现了,“往钢琴声的方向驶去。”
“是,夫人。”
这晚小酒馆的主管惊异地迎来一位看起来很高贵的夫人。虽看不清她被长帽遮住的脸,却从她华美的黑色长裙看出不是一位普通贵妇。
来小酒馆的女人本就很少,贵妇级别的更少。
主管连忙恭身相迎,想把她引到最华丽的座位上,但她却径自走向灯火照不到的隐蔽座位。
紧紧跟随她的是一位华衣侍女,但主管眼尖地瞥到,门外岂码有五六个护卫在暗处等待。
主管暗暗惊奇,面上一派恭敬的态度,“请问夫人想要些什么?”
“一杯热茶,一碟小点心即可。再给外面的护卫送上热茶、糕点和一些热食。”
“好的,您稍候。”
转身离去的主管越发惊奇,这个贵妇竟这么厉害,连他刚刚偷望外边都注意到了,因为她点餐时,语气似笑非笑。
与他们隔着一道厚门帘的海心继续弹钢琴,连弹了两首,待合上钢琴盖时,门帘外的贵妇人和侍女早已离开。
天色还未亮,海心匆忙行走在回家的积雪未融碎石子路上。
刚入巷子,一道瘦弱人影就朝她扑了出来,她吓了一大跳,震惊道:“多娜?你怎么变成这样?昨晚上哪儿了?”
多娜的脸上、头发上、衣裙上全是可怕鲜血,惨不忍睹。
多娜猛地爆哭,“海心姐,我……我杀了人了。”
海心满脸骇然,“你、你杀了谁?”
“就是小酒馆的那个男人。”多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我在床上……捅了他好几刀。”
“你为什么要杀他?”海心也一下慌了。
“是、是他……他的马车,那天在小酒馆对面的街上撞死了我母亲,我蓬头散发地冲出来抱着母亲嚎啕大哭,他却坐在车上骂我母亲活该,不长眼睛就得死,我当时哭得气都喘不上来,没能与他争吵,却看清了他长得什么样子。”
海心又惊又恐,一时不知怎么办。
眼见浑身是血的多娜仅着一条薄裙,冻得瑟瑟发抖,她连忙脱下身上厚厚的连帽长衣,披在多娜身上。
隐隐约约,似有嘈杂声从不远处街道传来,与当年和小狼狗在死巷内找银票听到的卫兵找人声音有相似之处。
“我们快跑!”她立刻拉着多娜在巷内拐了个弯,朝另一处渐渐人多的街道逃去……
接下来两天,她和多娜就像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这个男人身份竟不一般,是个侯爵,被多娜捅死后,霍曼王城近乎封锁,小酒馆也被封了,全城大搜索杀人凶手。
多娜被那日的满床鲜血和凶神恶煞的追兵吓破了胆,竟有些精神恍惚,不时哭泣大叫,吓得海心后来只能用块柔软的布封住她的嘴巴。
海心带着多娜一天会换三个地方躲藏,狭窄的下水道,贫民窟的破旧小屋还有富贵人家的废弃地下室。
海心极想带多娜出城,但现在全城封锁,想出城近乎痴人说梦。
就在海心最头痛的时候,忽然遇上了小歪。小歪是她在阿拨斯小旅馆打工认识的杂工。
海心带着多娜再次躲入贫民窟附近的小树林,与正在伐木、砍柴的小歪不期而遇。小歪看到她很惊讶,她也很惊讶,简单问候了下。
小歪见多娜有点疯疯癫癫,惊奇地问怎么回事。她当然不能说实话,只说这是个因为母亲死了而有点疯癫的女孩,过段日子就好了。小歪不疑有他。她又接着问小歪附近有没有临时的住所,她们只住一晚。
小歪想了想,说道:“姐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我来树林时才会住的草棚里,我一般在贫民窟的砖头房子里住。”
海心当然愿意,带着多娜跟着小歪去了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