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单薄睡衣,顶着刚齐肩的湿漉漉头发,赤着双脚,深深吸了口冷空气,冷静了几秒,迈开双腿,竟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在漫天雪花中奔跑。
她拼命朝前跑,两条腿飞快,奔过整片庭院,又跑过纵横交错的壁画走廊,又冲过了一片偌大花园和一条长长的走廊。
接着奔下高高的积满冰雪的一百多级石阶,一不小心踩滑,摔下好几级台阶,摔得鼻青脸肿,但她很快爬起来再跑,接着又摔了一次,又忍痛爬起来跑,接着又摔,再次爬起来,又不一小心滚落了好几级石阶,跌跌撞撞站起身,脚下又一滑,又尖叫着摔倒,又狼狈地爬起来,没跑几步又摔下几级石阶…
但她越摔越勇,越摔越不怕疼,咬紧牙关边摔边滚边爬边跑,就这样拼死跑完了一百多级台阶,冲入一片冰天雪地的空旷地段。
之后她越跑越快,两条腿就像上了发条似的,飞速奔向王宫平日专供人们出入的侧门。
一路飞奔,所过之处,无不有人停步看着她。
从未见过跑得这么快的女孩,还穿着睡衣,光着双足,半长的漆黑头发飞舞凌乱,奔过人们身边就像一阵急速刮过的冰冷旋风。
即使单薄睡衣和湿漉漉的头发覆满厚厚雪花,整个人变成一个通体白色的雪人,也拼尽全力地朝前飞跑,双腿迈得极快,就像飞一样,仿佛与呼啸的风雪正在激烈比赛,就像个神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齐齐发出惊呼。
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大,如刀子般不断朝她脸上袭来,但她脚下的步子却一直飞驰,一刻未停,简直毅力惊人。
跑,跑,拼命地跑,在雪地上留着浅浅斑驳的脚印,仍像风一样冲勇直前,什么都不能成为她停下的阻碍,就算流泪流得再厉害,心跳得再厉害,她也会坚持拼命往前,死也不停下……
光着脚,踩着雪,迎风狂落泪,一直拼着命飞奔到王宫侧门,她头发乱舞,满脸泪痕,气喘吁吁,胸膛上下起伏,差点喘不过气来。但她仍不敢停,因为一旦冻僵,那就跑不出去了。
门前一排卫兵看到她,没有阻拦,显然是已接到命令。
她就这样不停喘着粗气,顶满脸泪痕结成的冰凝,飞奔过门槛,一口气冲出了这道华贵大气的大铁门。
更寒冷的风和漫天的雪扑来,有过瞬间融为冰雪的错觉。
但她却只觉得舒爽,因为一路跑来太热了。
她想哭又想笑,更想对着天空大声尖叫……但她紧咬下唇,什么也没做,将所有力气都留给了一直未停的两条腿。
她又跑了一段很长的路才停下,边快步走边平息剧烈的喘息,同时无比感谢自己曾坚持每日跑步,否则还真锻炼不出这么坚强的体质。
路上行人无不惊异地看着衣着单薄、蓬头散发的她,还有个好心的老大妈想递条厚披肩给她,但被她婉言谢绝,她看这个老大妈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一条厚披肩对老大妈来说也很重要,而她经过剧烈奔跑后全身仍发热,即使站立风雪中也能受得住。
又快步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个公共马车站。她付了车资,坐上通往低阶皇族区的马车。车内的人都避着她坐,因为她一身冰雪。
半个小时后,满身狼狈、全身已发冷的她出现在了一幢漂亮的尖顶白色房子前。叔婶开门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她,大惊失色。
“怎么只穿了一件睡衣?”婶母惊问,但她无力回答。
她被婶母紧急拉着去洗了个热水澡。
独自泡在热水缸里,渐渐回暖。她闭上了眼,终于过了最难的一关了。
客厅的安乐椅上,她对叔婶简单说了下王宫发生的事,并说现在需要立即离开这幢房子。
脸色铁青、双目红肿的叔叔二话不说就上楼去清理行李了。
婶母抱着她痛哭,连着哭了半小时,直说对不住她,竟让她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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