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玩弄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比随意处置一只猫更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吗?
把不太合群、性格也不好的同学适当作无聊消遣的玩物,通过一根网线去去窥探对方的生活日常和情绪、秘密、所思所想,让对方对自己产生信赖、甚至依赖,全然敞开心扉,推心置腹、无话不说……岑里脊背寒毛立起毛骨悚然,仿佛又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就像是整个人全身湿透衣不蔽体被人一览无余,又像是他写满私密心事的日记被人看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如果不是被他撞见,这个游戏那个人还想玩多久呢,最后他会等来一个什么样的闹剧,岑里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一件件,一桩桩,岑里仔细回想。当他一而再再三地对对方道谢的时候那个人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当他恨不得事无巨细地把每一天每一刻的生活小事同频共享的时候,那个人是怎么看他的;当他在现实中对周澈故作冷淡线上却对0719亲昵无间时那个人在想什么,当他在主动提出见面甚至要一腔真心要把那幅画和明信片亲手送到时……岑里眼底涌上湿热,他感到羞耻、感到愤怒、感到可悲,对自己的愚蠢愤怒到连牙齿都在颤抖,他将一个要拿走自己生命的人当做珍贵的朋友掏心剖肺。
七年前,他从虎口逃出生天,七年后,又重蹈覆辙,跳进同一个人设下的骗局,这未免太过可笑和愚蠢,他作为一只猫的时候逃不过,变成了一个人还是逃不过。
岑里忽而感到全身被一种命运既定的悲哀漫过,那个人像一张狰狞牢固的大网,岑里逃无可逃,烧喉灼心的愤怒、经年的恐惧、哀绝的寒意铺天盖地袭来,他奋力挣扎大声呼救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任凭自己在这漩涡中彻底淹没。
他最不该、最不该还对人类的感情怀有最后一点期待和贪恋,只有孤独,是不可被伤害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如果你不自己把机会给出去。
怨不得人,前车之鉴鲜血淋漓,旧日疮疤尚未愈合他都没有吸取教训,如今自食其果自取其辱。
强烈的情绪波动和濒临崩溃的心理屏障彻底冲破岑里的神经系统保障体系,猫耳朵蠢蠢欲动,尾巴呼之欲出,甚至不能继续维持人类形态……
有路过的学生过来扶住他:“同学,需要帮忙吗?你的脸色好差。”
“不用,谢谢。”
杜炀风风火火赶到教室的时候,打了最后一次上课铃,周澈在做游戏任务,没抬头,只说:“帮你签到了。”
“谢了。”杜炀有些心虚地把手上的书递过去。
周澈没察异样,他正在专心地种地,昨天岑里又斥巨资买了两块田,让他去市集找点中药材的种子,他们的庄园目前以经济作物居多,稍微有点生态不平衡。
但可能由于不是周末,上线的玩家不多,市集上的交易客户也少,目前周澈只收集到了田七和红景天,他问岑里:
【今天可能找不到黄芪和跟何首乌了,黑枸杞可以吗?】
直到他做完了每日任务对方都没有回复,周澈便先把游戏关了,拿起让室友带过来的书。
即便杜炀掩饰地再好,夹页间还是沾了一痕极淡极淡的尘沙,周澈拂了拂,直接打开內页,看到那张小猫明信片还在,他便没说什么,低头看起书来。
课间,周澈打开手机,没看到岑里回复0719,周澈本人的微信也没有得到回复。
他又进游戏里逛了一圈,结了姻缘的玩家可以看到彼此的登录状态和历史,岑里中午之后就没再上过线了,但想起昨天对方说过今天有晚课,周澈也便也没再去打扰他。
只是,很快,周澈便发现了不对劲,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岑里都没有回复他,每个社交平台一片寂静。
岑里不搭理“周澈”很正常,但是不回0719的时候极少。
平时他们几乎没有过超过四个小时以上的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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