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正逸看着推门进来的洛楚余,有些拧眉,“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洛楚余翻着手中的文件,这份文件正是林涉的病历表。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一边翻阅着,一边解释道,
“接触的时间太短,暂时还看不出来。”
封正逸十指交叉,陷入沉思,“你刚刚和林涉见过一面,依你来看,他的精神状况怎么样?”
洛楚余将文件放在腿上,闻言想了一下,抬眸看向封正逸,棕色的瞳孔带着暖色调的温和和安抚,
“精神创伤肯定有所遗留,但具体到什么地步,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封正逸只能点头,他倚着椅背,眼底带着沉闷的痛楚和窒息。
在丰城,他亲眼见了林涉的两个朋友,孔寒和宋敛,也从他们口中得到了更详细的过程,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像是被什么紧紧掐着脖子,让他呼吸不过来。
在吴伯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林涉的房子里,那间——对林涉来说,充满了噩梦的房间里。
除了卧室和卫生间,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用来恐吓林涉的照片。
还有……
一间被改造过,除了黑暗,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光的小房间,这间逼仄而恐怖的黑色小屋内,摄像头无处不在,仿佛装摄像头的人就是为了欣赏被折磨人的恐惧和丑态。
他甚至在墙上看见了已经变暗的血迹。
无处不在的死寂和黑暗足以摧毁一个成年人的心智,却被人用在了惩戒孩子身上。
封正逸几乎无法呼吸,他甚至怀疑自己隐约闻见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逼仄压抑的房间狠狠攥着他的心。
这里,远比文件中苍白的文字更有冲击力。
封正逸久久的沉默着,就连一向没什么波澜的平静心头也翻涌着什么,几欲蓬勃而出,想要发泄,又有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越触动,越心疼。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他也只能从留下的东西中查探到冰山一角,可过去的事实却对林涉造成了深刻到无法抹去的阴影。
也许他们的担心没错,林涉的心理创伤埋的及深,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也许在某一天,就会伤害到他自己。
封正逸像一个雕塑,无声的站立和很久。
直到吴伯的电话打过来,对林涉的担心让他匆匆往回赶,并花了很大的心思给林涉选了一位心理医生过来,他选了好久,经过多方比对,才选中罗楚余这位在心理学届的翘楚,并以假装朋友的身份请他过来。
只希望这位心理医生不是浪得虚名。
封正逸睨了眼洛楚余,从第一次见面时起,这位据说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就始终带着白色手套,根据他自己所说,是严重洁癖。
就连翻阅文件的时候,手套也从不摘下。
封正逸视线从洛楚余身上移开,尊重别人的习惯,有些疲倦地靠着椅背微微敛眸,思及林涉最近的不对劲,十指交叉,大拇指相互摩挲。
这是他惯常用的思考方式。
坐在沙发上的洛楚余则翻阅着文件,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封正逸,“明天和后天我的导师过来,我需要出门一趟。”
封正逸有些皱眉,洛楚余将文件合上,温和诚恳地解释道,
“封先生,您放心,您弟弟的事我不会忘,但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也不用急于这一两天的时间。”
封正逸略略拧眉,思考了一会才点头同意。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林涉轻声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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