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寻提笔,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人”字。她入公主府多日,平日春夏也会教她识字,是以进步是最大的。
婉儿满意地点了下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也写一个我瞧瞧。”
“嗯!”
两个小姑娘回到自己的几案边坐下,各自写了一个“人”字。字是端正了,可那一捺不约而同地轻颤了一笔。就像她们两人的出身,自一开始便与蝼蚁一样卑微。人无底气,如何昂首,心障不破,如何涅槃?
“抬头。”婉儿并不急着纠正她们两人的笔法,先命令她们两个把头抬起来。
两个小姑娘比冬寻还胆子小,以为夫子要准备训话了,看婉儿的眸光中染满了惧怕,甚至不用婉儿开口,这两个小姑娘便不约而同地伸出了右掌,一副请夫子打板子的模样。
婉儿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把手收回去。”
小姑娘们没想到婉儿并不想打她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婉儿脸上笑意不减,反倒还浓烈了几分,“挺直腰杆,昂头,我的学生坦坦荡荡,你们又没有做错事,为何要心生愧疚啊?”
小姑娘们怔了怔,经年累月的底层生活,让她们立即昂首挺胸,实在是太难。
瞧见两个小姑娘又想垂首,婉儿先一步挑住她们两人的下巴,“从今日开始,你们不准动不动就低头。”
“哈哈。”
太平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婉儿闻声望去,瞧见公主来了,满眼都是喜色,嘴上却淡淡问道:“殿下在外面看了多久?”
“婉儿教了她们多久,本宫便看了多久。”太平走了进来,三个女娃惊忙跪地叩首。
太平负手而立,肃声道:“谁让你们行跪礼了?”
三个女娃听出太平话中的不悦语气,顿时更慌了。
婉儿正色道:“殿下不要吓唬她们,臣好不容易才……”
“冬寻,带她们去外面玩一会儿。”太平走近冬寻,拍了拍冬寻的脑袋,“去玩,玩高兴了,本宫有赏!”
“诺。”冬寻高兴领命,牵着其他两个女娃跑出了书堂。
婉儿不悦道:“殿下胡闹。”
“冬寻刚来公主府时,也跟她们一样。”太平牵着婉儿坐下,目光望向庭中嬉闹的三个女娃,“我若不用这种法子,让她每日玩得高高兴兴的,今日可就是三个让你头疼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