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基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陛下应该护着我们才是,此事若是大白于天下……”
“这个时候就别想着要挟陛下了。”来俊臣端着架子,阴冷劝道,“陛下可是有退路的,大不了把皇位传给皇嗣,高高兴兴地当她的太后。可你们呢?”最后四个字说得很是缓慢,却像是一把钝刀子挫着武延基的心。
“陛下已经留了魏王一个体面了,世子啊,懂事一点,把酒喝了。否则,等皇嗣与公主查到什么东西回来,那可就是公事公办了。”来俊臣说完,终是把手从世子肩上移了开来,“抄家灭族可比这个严重多了。”
武延基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定……就一定要是我么?”
“非世子不可。”来俊臣无奈地一叹。
武延基看了看那壶御酒,又看看来俊臣,“可我……我还不想死……”
来俊臣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拿起酒壶,递给武延基,“放心,没那么痛的,你瞧魏王,是不是一声也没哼?”
“父王他!”武延基惊诧当地。
来俊臣脸色一沉,“所谓百善孝为先,世子应该好好陪着魏王,世子你说,是也不是?”说完,他往外面瞥了一眼,“时辰不早了,世子喝了吧。”
武延基终是颤然接过了酒壶,深吸了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将酒壶里的酒一口气喝了大半。他双眼噙着眼泪,只觉双腿一乏,竟是跌坐在了地上。
来俊臣亲手将他扶着坐到了几案边,从他手中拿过了酒壶,笑道:“世子坐在这儿醒醒酒,下官先回去复命了。”
武延基捂着肚子,他觉得很疼,可他竟是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大口喘息着,这濒死的滋味很快便将他逼至了一个几欲疯癫的境地。
他不想死,却不得不死。
他与父亲唯有一死,方能保住魏王府的清誉,留住这个王爵,将谋害皇嗣的嫌疑彻底清洗干净。
这是武皇给他们的最后恩典。
来俊臣很快便回宫复了命。
武皇对他办事的本事,向来是相信的。她夸赞了来俊臣几句后,便将他打发走了。
裴氏见武皇脸色很是不好,连忙近身询问,“陛下可要传太医?”
“不必。”武皇坐在案上,展开了宣纸,快速写好了一封信,递给了裴氏,“你速把这封信交给驸马,让他立即骑马追上太平,让她按信上所说的办。”
裴氏领命,接过书信便退出了万象神宫。
武皇起身走至殿门前,她站在那儿俯瞰远处的宫阙,眸底涌动的是森森的寒意。
临淄王一病多日,太医们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此事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有人预先知晓去藩地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