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今晚似是心情很好,接连用了好几盏甘露。听闻婉儿回宫后,当即命裴氏传唤婉儿入殿说话。
婉儿趋步入殿,如实回禀:“殿下大婚, 一切顺遂。”
武后却笑了, “明日你去给太平送盒玉肌膏。”
婉儿怔了一下,却听裴氏解释道:“这玉肌膏是宫廷秘方, 用在床笫之后。”
武后瞧见婉儿耳根一烫, 笑道:“哀家听闻,今晚是太平先把你们打发了?”
婉儿点头, “是。”
“这孩子,真是……”武后只觉亏待了太平,将她的出嫁年岁拖到了现在,以至今日猴急如此, 徒惹宾客笑话。
武后是过来人, 武攸暨是武官, 太平索得急了,只怕明早要喊疼的。
婉儿垂首,生怕被武后觉察她眼底涌动的妒恨之色。
裴氏趁机恭喜道:“公主与驸马如此情深, 应该很快便会有好消息。”
武后被裴氏戳了心窝子, 笑道:“希望天随人愿, 哀家能得这个孙儿。”如今一切就绪, 只差一个名正言顺。
武承嗣那边已经开始鼓动请命,武后只须装腔作势,便可以顺天应命,君临天下。
想到这里,武后感慨万千, 轻轻抚上眼角的纹路。为了这一天,她足足等到了六十六岁,若是今年不成,还得再等一年。
她成就大业的年岁这般晚,更要好好注意养身。
裴氏眼尖,连忙去端来参汤,“太后请用。”
武后越发觉得裴氏贴心了,今日心情大好,便顺势将伺候身边的女官们都赏了一遍。
夜色深沉,漫天昏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武后歇下之后,裴氏继续留在殿中当值。
婉儿与厍狄氏一起退出了大殿,厍狄氏这才发现婉儿眼底隐有泪光。
两人走下宫阶,走至偌大的前庭中,厍狄氏左右顾看,瞧见羽林军巡夜走在远处,现下是个说话的好时机,这才开了口,“婉儿怎的哭了?”
“没事。”婉儿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
“为……殿下哭的?”厍狄氏再问一句。
婉儿神情微愕,“贞娘。”
厍狄氏叹息道:“殿下那样骄傲的公主,却要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戏,实属不易。”她停下脚步,看着婉儿认真道:“这会儿可以哭出来,我给你看着,若是有人走近,我帮你圆场。”
婉儿听得心烫,哑涩道:“谢谢。”
厍狄氏拍了拍婉儿的肩头,“我想,殿下必定有后招应付驸马。”今晚担下“欺君之罪”之人,不仅仅是婉儿,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