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大惊,急声道:“奴婢一个铜板都没收!奴婢以为殿下思念大人,想急着回神都,才多嘴问这一句。”
太平放下了《孟子》,侧脸望向窗外,目光忽然变得悠远,喃声问道:“你想红蕊么?”
春夏没想到公主突然来此一问,怔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想。”
太平嘴角微扬,笑得苦涩,“我也想……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回去。”
春夏瞪大了眼睛,“啊?不回去?!”
太平点头,“现下回去是找死。”她定会被那些不臣阿娘之人捧起来,捧到阿娘的对立面,为全阿娘的帝业,她或死或下狱,定无善终。
春夏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殿下如何留在长安呢?”
“拖一日,是一日,到了明年便好。”太平只能等,等一个天机。这几年她颇重农事,为的就是明年的那场饥荒天灾。她是应该回去,可绝不能在那场李唐王室的大杀戮前回到洛阳。
“殿下。”殿外忽然来了一名玄衣少年,左颊上有一道疤痕,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意。
太平笑意骤深,“李统领,快进来说话。”
玄衣少年领命走入殿中,春夏便知趣地退出了殿去。
此人是刘仁轨的义子,名叫李澄,如今是南衙禁军的统领。刘仁轨病逝之前,将此人推举给了太平,此人后来便成了太平在长安的第一心腹。
李澄恭敬地对着太平一拜,“殿下,神都探子发来密信,我们的人当上了知匦使。”
这几年太平举荐了太多小吏,多到武后都记不得太平推举了哪些人。这些人当上小吏之后,无功无过,像是石如大海一样,沉在了底层。
越是不起眼,就越容易办事,越方便打探想要的消息。
太平微笑,“神都那边还有其他消息么?”
李澄想了想,认真道:“今年科举,太后要亲临殿试,命女官上官婉儿现场出题。”
太平的笑容中多了一丝骄傲,她的婉儿也开始显露锋芒了。只可惜,今年她不能像上辈子那样,亲眼一睹她的风姿。
“命神都的人继续秘密行事。”
“诺。”
太平忽然转眸静静地望着李澄,经年过去,太平的风韵越发明媚,李澄被公主这样凝眸一望,忍不住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太平淡淡地笑了笑,“本宫回神都之后,长安便只能指望统领了。”她尾音微酥,恰到好处地撩了一下李澄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