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故意做给今日来宣旨的人看的。
那些人瞧见了,回去告之阿娘,阿娘能少疑心她与婉儿一些。不然,公主已经十九岁之龄,一直对少年郎不理不睬,只会引人猜疑,甚至武后也会觉得不对劲。
“殿下!”伺候在边上的春夏一声急呼,半是因为担心太平,半是因为她瞧见了婉儿的脸色很是不好,扬声道:“上官大人来了!”
“啊!”太平没想到今日来宣旨的竟是婉儿,她像是被雷击似的慌然狠狠一推武士,厉喝道,“快滚!”
婉儿的脸色阴沉如铁,眸底涌动着一丝腾腾的火光。
太平自知理亏,也不好立即解释,此时赔笑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只得佯作无事,收了佩剑走上前来,“怎么是你?”
“殿下接旨!”
婉儿突然凛声一喝,太平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当即跪下。
厍狄氏上前接过漆木匣子,婉儿恭敬地从里面取出了圣旨,把圣旨展开,故意挡住了太平看向她的视线。
醋意像是埋入心房的银针,不断穿织着婉儿的心房,偏生这支银针还带了浸过酸汤的线丝,勒得婉儿的心几欲粉碎。
理智告诉她,也许这是殿下在故意演戏,可感情告诉她,这是殿下的不安分之举。
她绷着理智之弦,酸涩的怒意却排山倒海而来。若不是这里还有旁人,婉儿定要咬牙道一句,“殿下如今好快活啊!”
“臣,听旨。”太平只说了三个字,可婉儿觉得这三个字也在刺她的耳,锥她的心。
此时此刻,她只想立即宣读完圣旨,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好生静一静。
“乾陵既成,当择吉日安葬先帝。一切以礼制行之,令公主全权处之。”
婉儿的声音里透着森森的寒意,这简短的四句话让太平的心啧啧生寒。太平早就知道阿娘会允准此事,只是没想到阿娘竟会把婉儿给打发过来,所以婉儿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记下,现下满心都在思忖着该如何安抚婉儿,把事情都解释清楚。
婉儿宣旨完毕,没有立即听见太平的声音,她忍不住催道:“殿下还不接旨?”
“诺!”太平双手抬起,自婉儿手中接下了圣旨,便快速站起,抢先一步道,“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春夏,速去收拾上房,安顿二位敕使。”
“长安有驿馆,就不必殿下操心了。”婉儿强忍恼意,冷冷地否了太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