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多了,武后也觉得无趣。所以自从入秋之后,武后便不再试探婉儿。年少分别多日,就算初有好感,分别那么久,该淡的也淡了。
自婉儿从天牢出来后,已是武后的臣,李治没有理由宣臣临幸,索性便放弃了婉儿,料想经过那些事后,武后对婉儿也不会百分百信任。
少了天子与武后的眼线盯着,婉儿办有些事也容易多了。比如,武后吩咐她往东宫送人参时,她便可以借机与太子妃韦滟悄话。这是她谋下的道,她必须好好经营。
她向韦滟陈述盛宠原因之后,韦滟终是明白这个孩子为何天子如此看重。既然天子有心让这个孩子当皇太孙,那她必须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出来。甚至,她也不许太子李显在这个时候闯出什么祸事来,白白将东宫拱手让给殷王。
所以,在辅政大臣的劝诫与韦滟的枕头风下,李显这几个月来安分守己,贪玩的性子收敛又收敛,难得的被李治夸了一次。
长安风平浪静,除了太平与婉儿,谁也不知明年大唐会是一个多灾之年。
太平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以旱魃之说蛊动官员们屯粮,遇上不信鬼神之说者,只得许以重利,言说回京之后,定向天子美言大大推举。虹稍
粮仓已满,祈福期限已至。
太平便收拾行装,带着车马往长安的方向走了三日,随后佯作染病,在驿馆休息了三日,便下令去往洛阳休养。
刚入十月,入夜后的凉风透着一抹寒意。
春夏担心公主受凉,急忙把驿馆的窗户关上,抱了一件大氅过来,罩在了太平的身上,劝道:“殿下,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太平淡淡笑笑,提笔继续抄写经文,“本宫还要写会儿给阿娘的生辰贺礼。”
春夏蹙眉,“殿下前两天染了风寒,就应该多休息。”
“这个很重要。”太平说得郑重,“婉儿抄写的是《法华经》,本宫给阿娘抄写的是《药师如来本愿经》,要赶在明年二月,送给阿娘当生辰贺礼。”
“也不急在一时啊。”春夏再劝,“离明年二月,还有好几个月呢。”
“是啊,每日抄写三句,日子刚刚好。”太平说完,便虔诚地写了好几个字。
春夏并不懂太平的深意,只得作罢,恭敬地跪坐在公主身侧,给公主磨墨。
初到晋阳,心思都放在屯粮一事上,虽说很是想念婉儿,却也能用正事冲一冲这蚀骨的相思之苦。如今屯粮之事已了,漫漫长夜,她只要一合眼,脑海里浮现的只是婉儿。她想知道这几个月来婉儿有没有被人欺负,婉儿有没有陷在两难之间,婉儿有没有一样……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