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慌忙掩口,在婉儿身侧坐下,看婉儿还在书写,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忍不住小声问道:“大人……不担心么?”
“她去晋阳是好事,留在长安反而是祸事。”婉儿的书写不急不慢,至少今年之内,太平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嫁给薛绍,也便不会有数年之后的丧夫之劫。
红蕊不懂,“殿下怎会有祸事呢?”
“吐蕃今年又来求亲了。”婉儿停下书写,侧脸看向红蕊,“二圣膝下,可就只有殿下一个公主。”
红蕊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猛点头,“奴婢懂了!”
婉儿看了一眼旁边抄写好的经文,手上这本是最后的一卷,“等我今晚抄完经文,你明早便把经文给殿下送去。”
红蕊点头,“嗯。”
“再带一句话给她。”婉儿侧脸望着一旁的走马灯,微笑道,“天后的寿礼不能只有这几册经文,还请殿下祈福闲暇,好好想想还能添些什么?”
“嗯。”红蕊再应一声,瞧见婉儿又开始抄写经文,并没有再嘱咐什么,“没了?”
“没了,关于我,你一个字都不要提。”婉儿莞尔,没有再多说什么。
红蕊只好忍下话,明日她倒有好些话想跟春夏说。春夏这次肯定要陪着公主去晋阳,一去半年,她确实会很想念。
婉儿抄了一个时辰,终是抄完了最后这一卷,侧脸看向趴在几案上熟睡多时的红蕊,她不禁轻笑,轻轻地拍醒了红蕊,“下去歇着吧,我来收拾。”
“奴婢……奴婢来吧……”红蕊眯着眼睛,尚未完全清醒。
“不必了,你这样万一装错了卷,殿下那边还要重理一回。”婉儿一边说,一边整理经卷,没过一会儿便收拾妥当,合上了盒子。
第二日清早,婉儿醒来便去了紫宸殿伺候天后,红蕊便依着婉儿的意思,抱着经卷往清晖阁去了。
才走了两步,红蕊就觉得有人跟着。她忍不住回头瞄了几眼,可身后除了巡宫的羽林军外,并无旁人。红蕊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继续前行。
到了清晖阁,太平也只打发了春夏来接盒子。
红蕊对着春夏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清晖阁。她越想越不对,两名主子怎么像是约好了一样,只字片语都不留给对方。
入夜之后,红蕊端着热水入偏殿伺候婉儿梳洗,刚放下水盆,便听婉儿道:“红蕊,以后与春夏说话,莫要太亲近了。”
红蕊怔了怔,“怎么了?”
“裴氏今日暗中跟踪你,听了你对春夏的叮嘱。”婉儿说得缓慢,红蕊却背心发凉,万幸没有提及殿下与大人之事。
“她叮嘱我,多管管你,莫要给殿下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婉儿说完,握住了红蕊的手,“宫中眼线众多,多说多错,明白了么?”
红蕊重重点头,“奴婢知道错了。”
“关心没有错,错的是宫中容不得这样的亲近。”婉儿紧了紧红蕊的手,“毕竟你我都是奴婢,脑袋掉与不掉,全凭上位者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