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心仪谁做儿的驸马,父皇一定看得出来,儿只是心疼绍哥哥,不想他再遇上这样的横祸。”太平说到难过处,忍不住哑了声音,“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况,儿只想多陪父皇几年,再帮父皇做些事,不然儿一旦嫁了,许多事便由不得儿了。”
李治听得感慨,摸了摸太平的后脑,“朕知道你一片孝心。”这次薛绍折了腿,要在洛阳养个大半年才能下床行走,就算要下旨选他做驸马,他也不能立即大婚。
天下岂有驸马一瘸一瘸地与公主拜堂成婚的?薛绍折腿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就算没有实证,李治也只相信是人为。
“可公主总归要嫁的……”李治想到这事就头疼,他从案上拿了一份奏章,递给了太平,“吐蕃又上书请婚了,点名要的是你。”虽然舍不得太平,可若太平的婚事再不定下,大唐这边三番两次拒绝吐蕃,恐惹兵祸。
太平只匆匆扫了一眼奏章,便将奏章合起,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案上。
“正因如此,儿更不能嫁。”
李治皱眉,“为何?”
“若为两国邦交,无关兵祸,儿可以像文成公主那样,远嫁吐蕃,将我大唐的诗书、农物、丝织带过去。”太平陈情,“可这次的请婚不一样,吐蕃用了要挟,无疑是……”太平挺直了腰杆,“贼盗在家外叫嚣,不把女儿交出,便放火烧了这个宅子,本就无理。父皇,你若开了这个先例,儿绝不是第一个这样的公主,往后百年,我大唐的颜面何存?”
李治叹息,“正因如此,朕才想早些把你的终身定下,免得吐蕃那边一直惦记。”
“儿只嫁帮得上父皇的人。”太平言明自己所想,“倘若帮不上父皇,若是被母后那边的人得了驸马之位,父皇的处境只会更难。”
李治听得心酸,没想到太平竟想到了这些,“西北那边突厥一直掀起战火,若是吐蕃这边再生战事……”
“儿不会让父皇为难的。”太平请旨,“儿请挂女冠之名,为国祈福。”略微一顿,太平恳切叩首,“儿想去晋阳,斋戒半年。”
李治满眼狐疑,“为何要去晋阳?”
“太史局这几日夜观天象,说有旱魃临世之相。去年十一月初一的那场天狗食日,只是警示将有天灾,并非君王失德。”太平故意说得玄之又玄,“晋阳一带,农耕发达,若是真遇上旱魃临世的灾祸,儿此次前去,可以多屯粮食,以备应灾之需。若是万幸,没有旱魃临世,儿将粮草准备妥当,不管是对突厥,还是对吐蕃,我大唐将士也可以不愁粮草,奋勇杀敌。”
李治没有立即答允太平。
太平倒也不急,想来父皇定会先去调查一番,确认她所说的真是假。反正太史局那边她已经准备妥当,对这种事,历代君王向来是宁可信其有的。
她重生一世,虽说她的举动会改变一些事情的走向,可天灾并不会因人而变,否则去年十一月初一断不会出现天狗食日的凶兆。所以太平断定,明年关中大旱以及东都暴雨,一定会发生。
虽然她最初重活,只为了婉儿而来,可明知大灾,却不为百姓做点什么,她也于心难安。况且,既能降低灾害的伤亡,又可借机躲避驸马之事,太平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