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快亮,想必这个时候李显与韦滟已经休息了,太平也不好去吵扰,便直接去了宜春宫。
等了片刻后,春夏从宫外回来,还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春夏,如何?”
太平紧紧盯着春夏问询,她只怕婉儿看了误会生气。
春夏将热水端至太平跟前,如实回道:“大人说,今晚天寒,命奴婢给殿下打盆热水,好好洗洗手。”
“哈哈。”
太平忍不住笑出声来。
春夏眨了眨眼,不解殿下的反应。
“洗!洗!本宫一定洗干净!”太平将暖壶放在一旁,双手一起浸入水中。暖意从指间透入经络,太平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春夏端着水盆,还是头一次见太平洗手这般认真,甚至认真得有点慢条斯理。
等太平洗完之后,这盆热水已经凉了大半。太平坐回榻上,抱了婉儿送的暖壶在怀里,倦然倒下靠在榻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春夏不敢吵扰殿下休息,便将水端出了殿去,把殿门带着掩上了。
太平将暖壶凑近自己,嗅了嗅上面沾染的淡淡墨香味儿。
细看这只暖壶,并不是新的,想来是婉儿用了许久的旧物。
可她不单是喜欢旧物,还喜欢旧人。
太平将暖壶熨在心口上,暖意从心口熨入,她缓缓合眼。她会谋到那一日的,在同样的冬夜,她的婉儿便是她的暖壶,她可以放肆地拥着她,不知餍足地索求她的情深款款。
“她是我的人……”这个念想在太平心间冒出,“任何人都不准伤害她,也包括你……”
阿娘。
太平开始以为,她与阿娘可以母女同心,共谋一个盛世,可如今想来,婉儿就横亘在她与阿娘之间,终有一日阿娘会知道一切,也终有一日阿娘会对婉儿腾起杀心。
所以,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她必须成为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唯有如此,才能为婉儿挡下阿娘挥下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