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她抓住了婉儿的手,忍痛道,“挨打是真的疼……”她又一次明白,婉儿在掖庭生活的那几年,该是怎样的难捱,“你在掖庭时,他们也打过你吧?”
“打过。”婉儿忍泪,扯开了太平的衣带,“却没有这次疼。”
春夏端了干净的热水过来,拧了拧帕子,等待婉儿拉开染血的裙子,好给公主擦拭。
太平强笑道:“我没事了。”
婉儿原以为天子进殿后,太平能安全许多,却没想到太平还是捱了一顿打,“先养伤,其他的再说。”
“婉儿……”
“嗯。”
太平牵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脸上,她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一样,在她掌心上轻蹭,“以后……不会让你再看见……这样狼狈的我了……”
婉儿只觉眼眶一烧,泪水又涌到了眼眶边,“我只求殿下一切安好。”
“会好。”
太平温柔回答,只要有婉儿在,什么都好。
此时的前殿,因为太平挨了一顿打,气氛凝重到了冰点。
尤其是李贤,他觉察了风向的改变。武后痛打太平的理由,并没有马球一案,连父皇都没保下太平,若是武后一会儿发难,父皇根本就保不住他。
他紧张地湿了一半的后背。
“清晖阁纵火一事已了,也该算算马球一案了。”武后骤然回头,将李贤的惊惧都尽收眼底,“太子,你可否给本宫一个交代?”
李显与李旦大惊,原以为今日之事已完,没想到母后竟在这时候开始追究。
李贤拱手一拜,故作镇静道:“儿不知母后是什么意思?”
李治扶额,只觉脑袋又开始如针猛刺。
武后却笑了,“你若真的不知道,怎会知晓折子的内容?”
李贤愕然,“什么折子的内容?”
“裴氏。”武后轻唤。
裴氏又拿了两本折子过来,递给了李贤。
“这是你东宫的人写的折子,字里行间就一个意思——太平命人纵火烧阁,是想闹出动静,好让早就外出的太平趁乱溜回阁中。太平早在事发的当晚,便混出了清晖阁,私下在天牢见了两名击球的羽林将士,逼令二人当夜自戮,来个死无对证。”
武后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戳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李旦没想到东宫竟用清晖阁起火一事,造出这样的揣度。想必天牢那边也做好了打点,问及可有公主来过,便直言有面生的内侍来过即可。模棱两可,最是引人猜忌,越是猜忌,就越容易中计,朝东宫引诱的猜度来思考事情。
一个人说内侍可能是公主,或许做不得数,可当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猜想内侍可能是公主,下意识间便会把假象当做了真相,毕竟清晖阁起火的时间实在是可疑,这样的推断也算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