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
双颊如火,婉儿垂首看着这个“罪魁祸首”,眉头微蹙,浑然不觉眼底漾起了一抹嗔色。
鼻间萦绕着婉儿身上的淡淡香味,太平恍若隔世,难得与她这般亲近,太平只觉鼻腔微酸,生怕一松手,婉儿又躲得远远的。
回来了,她的婉儿是实实在在地回来了。
只是,她还不能太急,不能做得太过。
太平心念微动,不动声色地翻过身去,蜷起了身子,拉着婉儿的手重新拢在了身上。上辈子只有在婉儿熟睡之后,太平才敢这样放肆地亲近她,因为她知道,只要婉儿清醒着,婉儿总会想方设法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太平终是没有再贴着她,还侧身背对了她,婉儿终于可以轻舒一口气,把绷得笔直的腰杆松了劲。
公主这一觉回笼,两人像是回到了当初,那默默喜欢、却不敢戳破的静好岁月。
时光一点一滴地过去,于太平也好,于婉儿也好,都是别样的、不宣于口的久别重逢。
正午时分,负责御膳的宫娥们送了午膳过来。
春夏引着宫娥们把午膳放入正殿后,走至寝殿外,恭敬地叩响了殿门,温声道:“殿下,该用膳了。”
婉儿终是等到了这一刻,拍了拍太平的肩,“殿下,醒醒。”
“唔……”太平眯眼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极是舒展地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春夏,进来伺候本宫更衣。”睡了半身细汗,裙子黏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
“诺。”春夏推门进来,低首趋步走近床边。
太平站了起来,莞尔看向婉儿,意味深长地道:“上官才人伺候得很好。”
婉儿怔了怔,意识到太平的话中话,忍不住瞪了一眼太平,正色道:“殿下莫要胡说!”
“胡说?”太平的尾音拖得很长,平举双臂,让春夏伺候解衣。
婉儿急忙起身,不敢多看太平一眼,垂首道:“妾先出去……”
“慢着。”太平侧身伸臂拦住了她,慢条斯理地道:“你跟我……”
“殿下注意举止!”婉儿寒着脸警告太平,无奈颊上的霞色并未褪去,现下看来更像是恼了。
太平倒也知道分寸,干脆地道:“两清了!”
婉儿愕了一下。
太平笑意浓烈了几分,眼底藏了一抹戏谑之色,“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她的声音清朗,念这句《诗经》的诗句时,眸光清澈如碧湖,没有半点杂念。趁着婉儿出神的当口,太平在婉儿鼻尖刮了一下,笑道:“你也出了不少汗,下去更衣吧。”
“诺……”婉儿哪儿还有心思与太平计较,当下领了命令,逃也似的退出了寝殿。
太平看在眼底,喜在心头。
婉儿的脸红,似乎并不是因为她恼了,更像是她慌了。
“春夏。”太平再唤一声。
春夏低首道:“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