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拢了拢太平送来的暖衣,鼻翼微动,嗅到了暖衣上沾染的太平身上的淡淡香味。
说不心暖,都是假话。
她脑海中已经可以想象出太平把衣裳暖在怀中捂热的模样,婉儿哑然低头,浑然不觉自己脸上漾起的笑意,默然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她重新躺下,太平的气息萦绕身旁,就像是曾经的那些夜晚。
婉儿总是在太平醒前醒来,只有那一刻,她才敢放肆地凝望太平的脸庞,甚至在太平睡得极沉时,她还能温柔地轻抚太平的脸颊,在她额角印上一吻。
那是她上辈子最安心的时刻,也是她最放任自己的时刻。
她蜷身拥紧暖衣,脸颊枕在了暖衣的领子上,竟很快地有了睡意,终是入了梦乡。
清晨,一名宫婢快步走入了甘露殿的宫院,来到了武后的寝殿外。
武后向来起得很早,宫婢只在殿外候了片刻,便被武后传召入内。
宫婢跪在了武后之前,恭敬地叩首,“拜见天后。”
“太平那边如何了?”武后顺手拿了本折子起来,一边看,一边问,“本宫听说,她昨日落湖了。”
宫婢如实道:“回天后,确实如此。昨日公主起了兴致,游湖之后,一个叫陈七的内侍没伺候好,才让公主不小心落了湖。”
武后缓缓地翻过一页,“陈七?”
“跟着司船那边干活的小太监,模样生得俊俏,公主还夸了他,所以才临时让他伺候。”宫婢继续回答。
武后的动作微微一滞,眸底泛起一丝疑惑,“陈七在宫内还有熟识的人么?”
宫婢回道:“只有个叔叔,是马球场的管事,叫陈元。”
“马球场。”武后把折子关上,忽然有了兴致,“太平后来怎么处置陈七的?”
“公主气急了,直接罚了禁闭,断了那陈七的水粮。”宫婢继续答道。
武后脸上有了笑意,把折子放到一旁,“昨日上官才人也跟着公主?”
“是。”宫婢认真回话,“才人处事果断,及时抓住了公主。”
武后站了起来,“备轿。”
身边伺候的女官忍不住问道:“是去大明宫,还是去……千秋殿?”
武后微笑道:“陛下休养这几日,身子应该好些了,今日早朝本宫便不去了。”
“诺。”
两刻之后,武后驾临千秋殿。
彼时太傅正给太平讲学,婉儿也在一旁伴读,听见武后来了,众人便先向武后行了礼。